這一天,阿音做了一個香噴噴的夢,字面意義上的香噴噴。

    種花家四方菜系山珍海味美味佳餚在她面前擺滿了餐盤,汁水飽滿,色澤光鮮,在醉人的燈光下散發着令人食指大動的誘人氣味,勾得人肚子裏冒出了饞蟲。

    就在阿音哈喇子流了一枕頭,嘿嘿嘿傻笑的時候,中村悠一的聲線在室內陡然響起,把深陷美夢的阿音拽回了現實。

    “起牀了——阿音小姐,再賴牀下去就不帶你去調查了啊?”

    紙扇不輕不重地敲在了阿音的頭上,把少女迷迷糊糊的腦袋敲得清醒了幾分,她傻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一副還沒睡醒的呆滯表情。

    她的烤鴨呢?面前這個香得饞死人的傢伙是誰?聲音有點耳熟……

    中村悠一,是你嗎?

    白色長髮的五條家主坐在她的牀邊,“嘖”地咂了下嘴,“做了什麼美夢,口水都流出來了。”他遞過來一張紙巾,示意阿音趕快擦一擦。

    從小養尊處優的五條大少爺可沒見過這麼不修邊幅的女孩子。

    “唔……哦,抱歉。”阿音捂住了臉,接過紙巾,隨意擦拭了一番,“那個,你爲什麼在我的房間裏啊?”

    “這本來是我的房間。”某五條家主微笑着說道,“昨天晚上的事你都忘了嗎,你是金魚腦袋七秒記憶嗎阿音小姐?”

    阿音愣愣地注視了他幾秒,直到記憶回籠,這才反射性“啊”地驚叫出聲。

    對了,她昨晚本來是想偷溜進這個人類村子的,結果出師不利,被這位五條家主正面撞見,然後就此落入了兩個據說是咒術界大佬的手掌心。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不過是萍水相逢,因爲咒術界人數稀少,具有咒術師資質的人萬里挑一異常罕見,他們纔會對能御使咒靈的阿音投以額外關注而已。

    這兩位咒術界大佬對人類挺友善的,儘管阿音並不是人類,但她身在曹營心在漢,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後,他們便簡要地交流了一番情報。

    阿音和這二位都抱着一個目的,探查村子流傳的“鬼神”之說。

    只不過。

    阿音一臉懵逼,她聽着五條和禪院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深覺自己和他們不在一個世界。

    她弱弱地舉手,像學生上課提問般說道:“那個,你們說的‘咒力殘穢’是什麼?”

    “啊。”禪院惠怔了一下,隨即轉而看向阿音,對她耐心地解釋道,“咒術師或者咒靈都攜帶咒力,尤其是咒靈,在一個地區活動後勢必會留下殘餘的痕跡,這就是殘穢。一般我們都通過殘穢判斷咒靈是否存在,以及它們的隱藏方位。”

    “我和五條之所以斷定此事應當非咒靈所爲也是因此,我們並未在現場察覺到殘穢,甚至整個村子都是乾淨的。”

    “不是咒靈?”這句話阿音聽懂了,她頓感天塌了一半,“那我不是白來一趟嗎。”

    虧她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連下一個咒靈的名字都想好了,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關係,事件的真相還未揭開,說不定還有別的收穫。”禪院安慰她。

    “阿音小姐,還真是衝着咒靈本身來的啊。”五條則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阿音,緊接着,白髮青年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說起來,阿音也算是有咒術師資質的人吧?你的術式是什麼?”

    阿音:……

    阿音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再次舉手問道:“不好意思,‘術式’又是指……?”

    靜——

    禪院和五條皆無言以對地凝視着她,時間的流逝被拉伸到無限漫長。

    阿音面上發燙。她在心裏腹誹,什麼啊我一個對咒術界一無所知的外人,不瞭解這些常識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們的神情就好似她問了一個多麼白癡的問題,宛如北大清華博士生被攔在路上問一加一等於幾。

    最後還是禪院惠輕咳一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他揉了揉眉心,再次擔起解說的工作:“就是每個咒術師與生俱來的,使用咒術的能力。咒術師的術式各不相同,有家族血緣傳承的,也有自然覺醒的。好比我的是禪院家的‘十影’,那傢伙就是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

    “使用術式自然就會用到咒力,這些都是共通的。”

    ——每個忍者與生俱來擁有查克拉,他們通過學習結印使用忍術,這其中有平民忍者,也有家族傳承的血繼限界,好比說這個人是木遁,那個人是寫輪眼。

    成功在腦內等量代換的阿音逐漸理解一切,她迷之微笑,點頭表示明白了。

    她垂下頭,盯着自己掌心的紋路:“實不相瞞,我在一個月以前對咒術界的存在渾然不知,我使用術式都是身體本能……”

    “也就是說,你的術式現在連名字都沒有?”

    五條驚歎了。白髮青年“唰”地一下打開了摺扇,未被遮擋的雙瞳裏閃爍興味的光。

    “這也太可惜了,明明是潛力如此巨大的術式。不如我來給你取一個吧?”

    阿音呆愣:“誒?”

    “喂五條,你別亂來……”

    “咒靈操術。”雪白長髮的五條家主悠悠地吐出了一個名詞,“你們覺得如何?顧名思義,就是可以操縱咒靈的術式。”

    阿音遲疑片刻,斟酌道:“聽起來,還不錯?”

    “那就這麼決定了!”

    禪院惠擡手扶住了額頭,無力地嘆了口氣。

    他們聊到了很晚,最後約定次日再去出事的那棟屋子徹查一番,阿音便徑自走到了一個空房間裏,也不思考鬼需不需要睡眠,沾着枕頭便沉入了夢境。

    回憶完畢。

    阿音心虛地瞅一眼面前的白髮青年,五條此時掛着完美的官方式笑容,阿音簡直不敢去想被她佔用了房間的五條是怎麼度過昨晚的。

    她決定轉移話題:“我們今天是要去案發的屋子裏調查對吧?你等我收拾一下。”

    “快點哦。禪院閣下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五條並沒有對她多加責怪的意思,他走出房間,順帶幫阿音合上了門扉。

    待那股侵略鼻腔的美酒醉香飄遠,阿音才終於得以喘息,她深吸了一口沁涼的空氣,越發認爲和這倆人在一起,就是在考驗她的忍耐力。

    從醫院裏帶出的儲備糧好像還有,先拆兩包解解饞吧。

    阿音迅速地解決了早餐,簡要地洗漱了一下,便清爽地拉開了門。

    一把紫傘迎面朝她飛來。

    阿音條件反射地接住,打出一個?

    禪院惠就倚在木屋的牆壁上,等候多時,卻並沒有半點不耐的跡象,他對阿音說道:“這把傘你先用吧,我早上趕製出來的,添加了影子術式,姑且能擋住太陽光線。”

    阿音聞言,寶貝般雙手環抱住紫傘,她眼中流露的感激真心實意,對禪院惠深深鞠躬,說道:“非常感謝。這把傘,幫我大忙了。”

    天降橙武,天降橙武啊啊!!她一個萬年非酋,也能迎來高光時刻嗎!

    一把能完全擋住太陽的傘,這意味着什麼?隔壁的屑老闆都饞哭了,怕是得知此傘的下一秒就要殺鬼越貨了。

    捧着橙武的手,微微發抖。

    “無事。”禪院惠對她抿脣一笑,似清風拂面,溫雅如玉,氣質淡然出塵。

    分明都是大家族的一族之長,禪院和五條卻個性對比鮮明。

    一個平易近人,溫和有禮,卻情愫寡淡,風雨擾不動他深譚般幽靜的思緒,寂靜如水。

    一個驕矜高傲,玩世不恭,惡劣的性格里又夾雜幾分天真的孩子氣,遊戲人間。

    阿音輕輕舒氣,安撫自己略緊張的情緒。

    沒關係的,他們素昧平生,相遇不過是意外。等這個村子的事解決了,想必屆時就會分道揚鑣。

    都是生命中的過客,也是她恰巧撞上了好運,得了他們的幫助,也承了他們的情。

    阿音捏住傘柄,垂下的眼睫擋住了眸中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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