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穿之拒絕攻略者洗白 >第 87 章 第八十七章
    兆京城外,十里涼亭,細雨紛飛。一身道袍的中年男人端正地坐在石桌上,四面竹樹環合,偶有幾聲鳥啼。

    涼亭卷着珠簾,桌上茶壺還在冒着熱氣,一旁的侍從擡手斟了一杯茶,繚繞的茶香就撲面而來。而身着道袍的男人並沒有執起茶杯,反而在原地凝神打坐。

    直到遠遠地傳來一陣車軲轆碾過的聲音,馬伕一拉繮繩,拖長尾音“籲”了一聲。馬蹄踏在泥地上,涼亭內的侍從彎着腰退了下去。

    道袍男人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隨即目不斜視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後,又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鬍。

    這纔不緊不慢地轉過頭,瞧着停在涼亭旁的馬車。馬伕戴着斗笠和雨蓑,看不清模樣。四下疾風驟雨,打溼在馬車上的木製窗欄上。打頭的棗紅馬被雨水淋溼,雨水順着鬢毛滴在地上。

    見來者遲遲不肯露面,道袍男人眯了眯眼,提高了音量:“玉公子既然來了,就不必躲躲藏藏的了吧。”

    馬車內傳來一聲男子的輕笑,隨即一隻白皙無暇的手就將窗欄往上推開了些,只能見着月白的衣襟和勾散在身側的幾縷長髮。他動了動身子,就露出脖子上的紅印,顯得嫵媚勾人。

    “國師大人倒是好雅緻,眼見着暴雨將至,還有心思在這紫竹林打坐修身,閒觀時雨。有這等處變不驚的風度,玉郎真是該向您多學學。”

    聽到玉郎話中有話,曹國師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他低下頭理了理袖袍上的卷邊,緩緩道:“玉公子今日特意冒雨來此,難道就是爲了恭維貧道麼?”

    玉郎輕笑了一聲,沒有立即回答。修長的手臂伸出窗外,指尖接住了一滴細雨,才笑道:“豈是恭維?不過是玉郎仰慕您已久,早就聽聞您神機妙算,可通天意,乃是陛下身邊一等一的紅人。”

    說到這兒,他嘆了嘆氣,有些惋惜,“可惜您自從前幾年同我做了買賣,這些年都不曾光顧我們司音閣了。長懿長公主殿下歿了,連帶着我的生意都冷清了下來。窮得都快過不下去日子了,這不,玉郎只能找您了啊。”

    曹國師眯了眯眼,面上不顯,心裏倒是一陣嘲諷。這個玉郎說得自己可憐,實則他創立的司音閣,那可是上至達官顯貴,下至黃口小兒都耳熟能詳的風月場所。卻極少有人知道,他背後做的是情報買賣,能找他買消息的,都是一擲千金的大人物。

    別人都是求着找他買消息,他今日卻專門跑過來談生意。恐怕他要說的事,沒有那麼簡單。

    曹國師依舊氣定神閒地坐在那兒,並沒有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他一向不喜歡和這種琢磨不透的人打交道,尤其是玉郎這樣的老狐狸,以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見曹國師不說話,玉郎也不急着催他,只是慢慢悠悠地道:“都是老朋友了,我就給您友情透露一個消息。”他尾音勾了勾,柔若無骨的手指搭在窗欄上,“周大將軍三日前去了沉魚山莊,那裏面還住着誰,不需要我多言了吧?畢竟那莊子可都是您親手奉上的。”

    說到這兒,他意味不明地嘖嘖了幾聲:“國師大人真是財大氣粗,這麼好的一個莊子,說送人就送人了。”

    曹國師面色一僵,眼神也陰沉了幾分。他自然知道神醫沈珏是周顯恩的人,所以才故意從他這兒訛走了不少的身家。若不是他急着救陛下的命,哪裏用得着這麼討好沈珏?

    思及此,他更是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那個該死的周顯恩,真是快死了還不忘膈應別人。

    他從鼻翼間輕哼了一聲,瞧着馬車裏的人,語氣帶了幾分不屑:“這就是你要跟貧道透露的消息?怕是人盡皆知吧。”.七

    玉郎笑了笑,手指勾着窗欄:“別急嘛,我話還沒說完呢。我真正要告訴您的,是周大將軍在沈神醫那兒治傷呢,而且似乎已經找到解藥了。雖然還沒有徹底清除他體內的毒,不過讓他痊癒也只是早晚的事罷了。神醫沈珏的本事,您應該比我更清楚纔是。您放心,這個消息,我不會收您報酬的。”

    曹國師捏緊了桌上的茶杯,危險地眯了眯眼,看着馬車上的玉郎,聲音帶了幾分冷意:“你說的是真的?”

    “國師大人這話可就讓玉郎傷心了,您是懷疑玉郎,還是在懷疑我們司音閣?”玉郎收回手,故作誇張地嘆了嘆氣。

    曹國師沒有說話,眼中情緒翻涌,只是在極力壓着自己鎮定下來。司音閣的消息絕不會出錯,玉郎此人雖詭計多端,卻從不在做生意的時候騙人。

    所以他說的是真的,周顯恩體內的毒快要解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身子一僵,捏在酒杯上的手指都沁出了薄汗。可他還是覺得匪夷所思,周顯恩怎麼活得下來?那研製蠱毒的北戎巫醫一脈早就斷絕了。而唯一的解藥,也是他看着周顯恩親手毀掉的。

    就是因爲確定了周顯恩早晚會毒發身亡,所以他這兩年才能高枕無憂。可現在竟然告訴他,周顯恩的毒快要解了,這讓他如何相信?

    可神醫沈珏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便是陛下只剩了一口氣,整個人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偏生他一來,就妙手回春了。若是經由他的手,說不定真的能治好周顯恩。

    這廂的曹國師還在低頭沉思,眉頭緊皺。玉郎卻氣定神閒,反而同他閒聊了起來:“您說說,這周大將軍若是好起來了,可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這消息我還沒賣給別人呢,您看看,爲了和您的交情,我可是損失了一個賺錢的好機會,不知道多少人願意花重金買這個消息呢。”

    他往後靠了靠身子,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又道:“這滿大盛的人都以爲周大將軍命不久矣了,恐怕就連陛下都在想着該讓誰去接替他的兵權。這下子,倒是好玩了。咱們的大將軍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了。按律,他應該也會重新上朝了,一個坐在輪椅上、時日無多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一隻爪子鋒利的病貓。可若是他活下來了,那可是隻喫人的猛虎啊。”

    說着,玉郎就連連輕笑了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極好玩的事情。等他笑夠了,才直直地看着面色發白的曹國師:“不知道這隻餓久了的老虎,第一個會拿誰裹腹呢?真是,讓人期待。”

    曹國師睜大了眼,雖然面上還是強作鎮定,可貼身的裏衣已經被冷汗浸溼了。繞是周顯恩上次在養心殿差點用桃木劍殺了他,他都沒有這麼失態過。因爲他清楚,那時候的周顯恩還不敢殺了他。可這次不一樣,周顯恩的毒快要解了。

    那麼等他傷好後,一定第一個會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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