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那支紅腫的手指上,莫名就有些介意。
回到房內找了一些清涼消腫的藥膏,細細地爲他塗在手指上。
做完這件事,波旬又有點膈應。不過就是個奴隸,發滯慾望的工具,他這是在幹嗎?
他覺得自己有點超出控制了。
這感覺不太好。
神樂醒來之時,庭院中空無一人,波旬大概去沐浴了。
他雙腿仍然虛軟,走路搖搖晃晃的。
霞飛殿裏,顏魅一動不動地躺着,神樂看着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想到波旬剛纔在上|他的時候,觸目所及,便是兩張完全一樣的臉,只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想必還是挺刺激的。
他便咬着嘴脣笑了,笑着笑着,淚水悄悄地爬滿面頰。
他發狠般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撿起落在地上的木匣。
波旬這個人,可真是沒心的。顏魅明明是他最愛的人,他卻並不急着救她,反而要先來一炮。……不愧是魔王。
打開木匣,拿出裏面那一截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線香。將線香點燃,他在琴前坐下,開始彈奏安魂曲。
線香燒得極慢,比正常的香要緩慢數十倍。
神樂一直彈奏了幾十遍安魂曲,手指都被磨破了,那香才終於燒盡。
他望向顏魅,牀上的女子仍然安然躺着,然而,他看見放在被外的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
他揉了揉眼睛,沒看錯,那手指輕輕地顫動。
他立刻向外飛奔,一路飛奔一路叫道:“主人!主人!小姐手指動了,她手指動了!”
衝入卿何殿,波旬剛剛沐浴完,頭髮仍然滴着水,看見神樂衝進來,臉上帶着一絲不正常的紅暈,“主人,小姐手指動了。”
波旬看了神樂片刻,少年睫毛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珠,臉上卻帶着喜色,他……一點都不嫉妒嗎?
波旬“嗯”了一聲,率先向霞飛殿行去。
神樂微微蹙眉,他看起來好像也不特別開心啊!
魔王都是這麼渣的嗎?
隨着波旬返回霞飛殿,波旬坐在牀前,看着牀上的女子,低低地叫了一聲:“阿魅。”
女子的眼睫顫動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慢慢地睜開眸子。
目光落在牀畔的波旬身上,顏魅有一瞬間的懵懂,似乎一時沒認出波旬是誰。
波旬溫柔地握住她的手,“阿魅,是我啊!”
顏魅嚶嚀了一聲,“旬哥!”
神樂很無語地退出霞飛殿,看吧!這就是女孩子。
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看人的眼神也是充滿依賴,是個男人都會產生保護欲吧!
哪像他,以前他和紅蓮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各種懟紅蓮,從來就沒什麼好臉色。
現在嘛,他不過是波旬的奴隸,想必他怎麼對波旬,波旬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如同遊魂一般回到自己的住處,只見赤練高昂着蛇頭對着籠中的迦陵頻迦鳥吐着信子。
神樂嚇了一跳,立刻衝過去一把抓住赤練道:“你幹嗎?”
坐在桌後研究金羽小鳥的未央擡頭看他,“她醒了?”
神樂點了點頭,心力交瘁,往榻上一倒,低聲道:“我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他似乎是真的累極了,一躺下,便閉上眼睛。
未央走到榻前垂頭看着他,赤練將小小的身子盤成一坨屎的形狀,安居在神樂的肚子上。
未央看見神樂紅腫破皮的手指,他無奈地低嘆了一聲,拿過他的手,慢慢地爲他指尖塗藥。
側頭間,神樂眼角有一滴淚悄無聲息地滴下。
他道:“要不,還是殺了顏魅吧!”
神樂笑,真是異想天開。有波旬在,怎麼可能動得了顏魅?
就算能殺了她,他也不會殺。
或許他真是朵白蓮花,在面對波旬的一切事情上,他都可以忍受,可以包容,失盡理智,只要波旬能開心便好。至於他自己……反正他也是沒心的。
他低低地道:“你是主人的下屬,不是我的。”
未央咬了咬脣,說來也奇怪,他和這個天人認識的時間也不久,莫名其妙就關心他,似乎爲了他背叛波旬也可以。
或許是因爲這人太可憐了吧!
他可從來不曾見有人因爲得不到回報的愛,能做到神樂這個地步的。
他看看神樂蒼白的面頰,手伸了過去,想撫摸一下。那隻手停在神樂面頰上方,他悚然而驚,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這是在幹嗎?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拋下神樂的手,他轉身向外奔去。
未央一路衝到相思的住處,風風火火地衝進去。
相思被他嚇了一跳,罵道:“進來不知道敲門嗎?我和你很熟嗎?”
未央一臉失魂落魄,一把抱住相思,嘴巴就往相思的嘴脣上親。
相思皺眉,用手抵住他的嘴,罵道:“要死啊,你想喫老孃的豆腐。”
未央道:“一時找不到別人,我覺得我有病,需要治。”
相思道:“治病你找醫生去啊,找我做什麼?”
未央道:“我需要女人。”
相思冷笑:“女人外面有大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居然敢調戲老孃?”
未央道:“讓我親一下,就親一下。”
相思一腳將他踹開:“給我滾。”
未央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看着相思:“我好像喜歡上神樂了。”
相思怔了一下,“你說啥?”
未央苦笑:“我變成斷袖了。”
相思蹲下身子,滿臉探究地觀察着他:“不會吧?”
未央道:“讓我親一下,我要證明我不是斷袖。”
相思滿臉膈應,但看了看未央那生無可戀的表情,算了,親一下也不會死。
她道:“親吧!”
未央將嘴脣湊上去,就要碰到相思的嘴脣之時,也不知怎麼,一下就笑了出來。
相思皺眉道:“老孃有那麼可笑嗎?”
未央道:“不是,就是沒忍住。”
相思嘆了口氣,推開未央道:“神樂是主上的人。”
未央垂頭:“我知道。”
相思道:“你本來不是喜歡女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