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看看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寶藍色長衫，這是乾闥婆族的族服。
神樂心情有點微妙，這個善愛……
然而，身體並沒有特殊的感覺，在他昏迷期間，善愛應該不曾做過什麼。
他坐起身，一個聲音突兀地傳來：“你終於醒了。”
神樂這才發現，善愛原來便坐在屋角處的一個小榻上。
榻上零亂地攤着薄毯，他夜間似乎便睡在這裏。
神樂有些尷尬，他原就隱約知道善愛對自己的心思，但只要善愛不曾挑明，他也樂得假作不知。現在善愛不管不顧地說出來了，再面對他時，就有些不自在。
善愛將一個木匣送到神樂面前：“這便是引魂香。”
神樂一愕：“你……”
“你放心，你昏迷的時候我沒做什麼。我不會對一個死人做過分的事情。”親吻應該不算過分吧！
神樂道：“那你爲何……”
善愛道：“你胸口那玩意是誰放進去的？”
神樂搖頭。
善愛的心情一點也不輕鬆，“我覺得我們都陷身在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雪月只是一個鬼，卻能用幻術反制住我。我一生中只曾經被兩人反制，一個便是多年以前，在東海之濱的那個魔族，還有一個便是雪月。我不敢自稱幻術天下無敵，那個魔族也便罷了，這個鬼是憑什麼能有如此強大的幻術？”
神樂默然不語，善愛說的不錯，雪月的身上有許多疑點。
“還有你，是誰復活了你？你死了百年，爲何身體不腐？人死之後，靈魂便應該離體，爲何你的靈魂還在身體之中”
神樂不由便想起多年前與帝釋之間的交易，他用靈魂與帝釋交換，得到靈芝。難道復活他之人會是帝釋嗎？
然而，帝釋身爲天人界之主，他爲何要做這樣的事情？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樂神，對於天人界來說，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還有波旬，他與紅蓮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星盤中看到的那個人，不可能是紅蓮。
還有顏魅，爲何她的容貌竟與他一模一樣？
善愛說的不錯，或許他們都在一個巨大的迷局之中。
他道：“你要如何？”
善愛道：“我現在還不知道。在那背後的陰謀被揭開之前，只能順其自然。”
神樂點頭，“不錯。你可需要我配合？”
善愛看了神樂一眼，目光落在神樂紅腫的嘴脣上。這幾日，他可沒少親神樂，昏迷不醒的神樂並不知曉。
他是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佔有神樂。
其原因除了因爲神樂已死以外，他深知，主要還是因爲他心疼。
看到神樂心口被挖出了一個大洞，心臟被取出來換成迦樓羅如意珠，他心疼了。他怕若是自己再佔有了神樂，神樂會更加痛苦。
神樂一心一意戀着那個人，他又豈會不知。
他道：“我們最好能儘量保持聯繫，萬一有什麼異常，務必要互通消息。”
神樂點點頭。
善愛指了指窗櫺上掛着的一個籠子，籠中一隻金羽小鳥歡快地梳理着羽毛，“這是迦陵頻伽鳥，可做人言，只要你把它放出來，它便會飛回香浮城，你把它帶走。”
神樂呆了呆，他還得養鳥？他道：“它喫什麼？”
善愛微微一笑，“此鳥靠香氣與音樂存活，你只需要偶爾爲它彈奏一首曲子，它便可以活下去。你彈的曲子，它一定喜歡。”
首先將鳥籠放回到自己的住處，他便帶着那盒引魂香直奔卿何殿。
卿何殿的侍女卻告訴他，波旬現在霞飛殿。
他轉頭向霞飛殿行去。
所以……他現在每日都留在霞飛殿嗎？
心臟毫無預兆地抽緊了一下，神樂的腳步頓了頓。他用拳頭重重地捶了一下心口的位置，喃喃低語：你只是一顆迦樓羅如意珠，不要學別人心痛好不好？你有什麼資格心痛？別忘記你早便死了。
波旬坐在顏魅的牀前也不知想些什麼，聽到腳步聲，他回頭，便看見身着藍衣的少年映入眼簾。
有一瞬間，他有一絲恍惚。
少年的臉讓他莫名地有種刻骨銘心之感，他卻覺得這並非是因爲顏魅。似乎他認識這少年很久了，久得深入靈魂深處。
然而，他是何時見過這少年，又在何處呢？
神樂努力牽出一個如常的笑容，道：“主上，我帶來了引魂香。”
少年討好地將盒子送到他面前，他的目光卻下意識地落在少年纖長白皙的手指上。指尖似是受了傷，紅腫得像是平時兩個大。
他皺眉，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沉聲道：“這隻手指怎麼了？”
神樂的目光落在那隻手指上，雪月的針刺入指尖，雖然過了數日時間，手指還是腫得不像話。
他有些羞赧地縮了縮手，“被針刺了一下，沒什麼大礙。”
波旬目光沉沉地落在少年的臉上，淡淡地道：“你的身子是我的。”
雖然已經和波旬上過數次牀，神樂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他半垂下頭，睫毛快速地顫動着，目光落在波旬的雙腳上。
他……居然沒穿襪子。
神樂立刻目不轉睛地盯着波旬的腳，波旬也不知是不是剛從牀上爬起來，只穿了一雙烏木製成的木屐，一雙雪白的腳與漆黑的木屐對比極爲鮮明。
波旬的腳形狀很完美，腳趾錯落有致，趾甲光潔圓潤，腳背上隱約可見幾樣青色經絡，衣袂下裸骨突出。
神樂嚥了口口水，真是看波旬哪哪都好看。
頭頂上傳來波旬帶着笑意的聲音，“想看，就看仔細點。”
他一扯神樂，神樂雙腿一軟，便跪倒在他膝前。
此時波旬是坐着的，神樂跪下來，臉的高度正好在他的脖頸。
波旬分開雙腿，將神樂夾在腿間。
神樂的臉更加紅了，喃喃低語道：“主人，你做什麼？”
波旬喉頭滾動了一下，“好久沒壓制毒性了。”
神樂呆了呆，嘴脣瞬間被含住。
神樂身子一軟，身子依靠在波旬的手臂上，被動地承受着這個吻。
感受着這雙溫軟的脣，波旬的心忽然安寧下來。
這些日子，他一直惶惑不安，自己都不知自己在煩躁個什麼。直到這個小奴隸回來，看到他的瞬間，那煩躁竟是煙散雲散。
他絕對不相信自己是在思念他，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留下他不過是因爲他生得像顏魅，替身而已。
他怎麼可能思念一個替身？只不過，神樂的身體很不錯，自從和他上了牀過，波旬再也不曾傳召過任何侍妾。一想到那些侍妾的身子，他便索然無味，還是覺得神樂的身子更有吸引力。
可真是……
原來他竟是個天生的斷袖。
活了百年，現在才明白自己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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