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仲連忙對着陳洛行禮道:“秦鎮守過獎,末將只是負責巡查長城防線,多是與蠻族小股部隊交鋒,所謂大小十二戰,最多不過數千人交戰而已,不敢在侯爺面前居功。”
緊接着,楊南仲又說道:“聽聞侯爺在東蒼城立城。東蒼與天波脣齒相依,我家曾祖母讓我來協助侯爺,爲一城卒足以。”
“天波楊家?”陳洛眼前一亮,拉住楊南仲的手,“你家有兄弟幾個?是不是七個?”
楊南仲楞了一下,搖了搖頭:“末將家中有弟兄三人,末將排在老二。父親那一輩人數多一些,共有叔伯七人,家父排行第六。”
陳洛微微一愣,這麼說,這個楊南仲是楊宗保了?
不對,世界不一樣了,這裏的楊家將沒有“七子去,六子回”的悲劇,楊家也沒有滿門掛孝。所以這個楊南仲應該是後面出生的。
“好啊!”陳洛看着楊南仲越看越親切,拉着楊南仲的手也不自覺地摩挲起來,楊南仲有些緊張地望着陳洛。
我楊南仲可是個忠直之士!
“楊將軍,可願意在我東蒼城出任城尉,掌管城衛司?”陳洛鬆開手,問道。
城衛司,是邊鎮城市特有的部門,下轄城衛營,入城爲衛,出城爲軍,兼具巡檢與軍隊雙重職能,首領稱作“城尉”,取一城校尉的意思。
“卑職領命!”楊南仲連忙行了個軍禮。
“好好好,坐下來聊。”陳洛坐在主位,說道,“虛禮就不多說了,目前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稍後再給南仲你補上。”
楊南仲連忙擺手:“侯爺客氣,南仲不需要那些。”
陳洛也不置可否,繼續說道:“事情你們也知道了,在接下來的半個月,東蒼城將迎來十萬級別的人口流入。”
秦當國和楊南仲正襟危坐,聽着陳洛的決斷。
“首先,治安是重中之重。楊城尉!”
“末將在!”
“我以城主身份授命你在三日內建立城尉司,主管東蒼城內治安之狀況。一切條例,暫時因循《大玄律》。”
“末將領命!”
“秦城守!”
“卑職在!”
“暫停武勳值兌換,全力保障城內口糧和基本生活材料的供給,不行就去找馬興賢那幫人,找他們預支,就說是我陳洛借的,用《笑傲江湖》的未來收益當做抵押。”
秦當國皺了皺眉:“可是……”
“不用可是,現在是關鍵時期,其他的東西后面再考慮。”
“是!”
“然後聯絡商隊,有多少就聯絡多少,全部來東蒼城。”
見到秦當國和楊南仲臉色陰沉,陳洛突然笑了笑:“怎麼了,開心點,這是好事啊。”
“老秦,你不會以爲我們真的會虧吧?”
秦當國嘆口氣:“侯爺,卑職自然知道人口對於城市的重要性,可是突然間涌進這麼多人口,完全是靠侯爺的私財支撐,這不是一個城市的發展之道啊。”
“治理之道,在乎平衡。”
“安民可民生興盛;保民可安居樂業;富民可倉稟充足。”
“循環往復,十年、百年……則萬人城變十萬人城,十萬人城變百萬人城。”
“詩詞傳世,小道爾;經義傳世,中道也;唯有這傳世豪城,養一方水土,匯人族精粹,立一方風俗,千萬年育億兆人,方是人族大道!”
“故而卑職無比擔憂,若是侯爺一心以私財添補東蒼,則東蒼不是東蒼,而是侯爺的私人府邸!我等也不是東蒼之民,而是侯爺的侯府之丁也!”
“這有違侯爺武道人人如龍之初衷。”
“亦不是建城的堂皇正道!”
“今日十萬人來,明日便可能十萬人走,東蒼復爲一石城也!”
聽到秦當國的話,陳洛面色一肅,起身朝秦當國深深一拜。
他明白這位天下爲公的老夫子,是擔心自己少年心性,將東蒼城當做老師交下來的任務,少了長遠計劃,這纔出言相諫。
自己這個城守,沒找錯!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洛受教了!”
陳洛直起身:“秦夫子放心,我不是賭少年的意氣。”
見陳洛鄭重的模樣,秦當國還禮道:“不敢當侯爺大禮,一點心腹之言,多謝侯爺聆聽。”
陳洛笑了笑:“秦夫子,你也太高看我了,十萬人,我怎麼養得起。”
“方纔的舉措,無非是應急而已。”
秦當國微微點頭:“那接下來侯爺什麼打算?”
陳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楊南仲:“南仲,你看軍報,上面可有記載都是些什麼人北上東蒼?”
楊南仲回憶了一下,說道:“很雜,有地方豪強,世家門閥,也有村野小戶,浪蕩遊俠。”
“所以嘛……”陳洛笑道,轉向秦當國,“老秦,這可不是十萬逃荒之人,而是追尋武道之人。”
“他們不是難民,不需要我東蒼城的救濟,反而是一個個青壯,還自帶了乾糧。”
“還有那些豪強世家,你覺得他們是來薅東蒼城的羊毛?他們是來奉獻的!”
秦當國:“奉獻?”
陳洛點點頭,走到東蒼城輿圖前,用手劃出一塊靠近南城門的區域,說道:“這片區域,化爲暫住區,所有入城之人先住在這裏,若是不夠,再向外延展。”
“衛生和治安都要嚴抓。”
隨後,陳洛又指着東蒼城輿圖,豪氣說道:“東蒼城不得私建房屋,老秦,你規劃一下,無論城內城外,所有土地都需由城主府規劃和批准,經過拍賣方可建設。”
“另外,優先建造一批大院。”
陳洛說着,憑着記憶,大概劃出了一座四合院的草圖。
“按照這個結構,建築出來。這批院落不對外出售,而是憑藉貢獻和武勳出租。可以租一間,也可以租一整個院落。具體的兌換標準你們去設立。”
“南仲,軍中收蠻血獸吧?”
楊南仲一愣,連忙點頭:“蠻血獸雖然不如蠻獸,但是皮毛血肉都要強過一般的野獸,軍中向來是不限量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