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房前的石階路上,正有一羣人在欺負一個瘦弱的少年,少年也就十五六歲,被爲首的一名青年照着頭上扇得咣咣直響。

    校園霸凌的事情古來有之,哪怕時值如今科技發達的社會,家長和學校一再強調,霸凌事件依舊不斷,拉幫結派欺軟怕硬是人的本性之一,但卻並不是所有人的本性,不然我們爲什麼會看不慣那些欺軟怕硬的人?

    雖然很多人都看不慣別人狗仗人勢、欺軟怕硬,但事情一輪到自己身上就另當別論了,自己被欺負的時候覺得多委屈多不公。看到個比自己更弱的,又去欺負那個弱的。

    所以說人啊,有時候就是天生的賤骨頭,就必須要敲敲打打才能懂得什麼叫尊重。

    人是羣居動物,三觀不同,這就導致善惡導向不同,你在講欺軟怕硬的事情時,別人講的是兄弟義氣,有的人會把對別人的傷害當做是玩玩,有時即便你有理,因爲對方人多,背後勢力強橫。所以有理也就成了沒理。很多人都討厭秩序和規則的那套陳詞濫調,但可想而知,如果沒有秩序和規則,八成出門買個菜都能被你多看一眼的豬肉販子砍死。

    而對於那些沒法講理的人,對付他們的手段那就是動手,就像有的人天生氣竅不同無法修道。而有的人就是講理講不通,對待這些人,暴力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一羣人看見我從屋裏出來,眼神一變,隨即若無其事地小聲招呼着要走。

    因爲我所住的屋子就緊挨着懸崖,所以我就轉頭走到悟道磐石上,看向懸崖下。

    那些欺負瘦弱少年的一夥人見我並沒關注他們,又折返回來,對着瘦弱少年又是一頓耳光子狂扇,嘴裏嬉笑謾罵。

    "你們覺得欺負人好玩嗎?"我轉過身,站在悟道磐石上問道。

    幾人停手,小聲低估了句什麼,接着轉身就走。

    "我在問你們話的時候,不僅不回答,還想逃走,以爲我不會殺你們嗎?"我說道。

    幾人臉色難堪地停了下來,其中一人向我說道:"師祖好。"

    "其他人呢,啞巴了?"

    "師祖好。"衆人齊聲說道。

    我看向低頭不敢言語的瘦弱少年,說道:"不管他們爲什麼打你,現在,你給我打回去。"

    瘦弱少年搖了搖頭,甚至連頭都不敢擡,我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推到那名爲首的長得最壯的人面前,說道:"我讓你打回去!"

    瘦弱少年不敢,眼淚巴巴的,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說道:"既然他不敢,那你們就自己掌耳光,誰打得輕了,別怪我代爲動手。"

    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名青年說道:"士可殺不可辱。我們憑什麼要掌自己耳光,我不服。"

    "那麼多人動手打一個人,你也配說士可殺不可辱?"我目視說話之人質問。"我看你的道氣波動劇烈,道行應該比我還高,不如你向我出手試試。"

    "你是我們師祖,誰敢向你動手,再說你有太乙飛仙指這門絕學。"青年不服道。

    "我恕你無罪,我們之間就是同輩較量,我更不會用太乙飛仙指,你若是能傷了我,以後茅山任你來去,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再管你。"我說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青年眼神微變,一臉鬥志地看向我。

    我一巴掌就甩到了他的臉上,青年不躲不避,擦着嘴角的血,面色發狠,一腳向我踢來。

    我抓住他的腳踝向後一拉,接着一腳踩在他的大腿上,將他直接踩成一字馬,青年慘叫,被我一記膝蓋抵在了鼻樑上,倒飛出去,滿臉是血,我一腳踏在他的胸口上,青年哇的吐出一口血。

    圍觀的衆人噤若寒蟬,我回頭看向那幾個欺負人的茅山弟子,他們被嚇得當即抽起了自己的耳光,掌摑之聲不絕於耳。

    "從今天開始,茅山鼓勵同門同輩之間進行一對一的挑戰,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凡再有拉幫結夥欺凌他人者,一律廢除修爲,趕出師門,我張陽說到做到,茅山派,不需要垃圾!"我揚聲說道。

    圍觀的茅山弟子歡呼,口中喚着我的名號,我拍了拍那名瘦弱少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瘦弱少年止住哭聲,說道:"我叫公輸錦。"

    "複姓?"

    "嗯。"

    "公輸錦,晚飯後你來找我。"

    我拍着公輸錦的肩膀,然後回了自己的屋裏。

    茅山派的弟子都要進行早晚課,除了練武練氣之外,還有文化課要學,受到時代的衝擊,茅山上也引進了現在的課本,不再拘泥於一直學道家古文。

    而茅山的主要收入來源是藥草,因爲是道家第一福地,所以這裏的藥草生存環境極好,祖庭之下漫山遍野都是藥圃藥園,每年一收成,販賣給山下的藥材商,所以種藥辨識藥草也是茅山弟子的必修課之一。

    除此之外,茅山的重要收入來源就是山下道觀的香火錢。有時茅山弟子也會承接一些驅邪祈禳的大型活動,或者富貴人家的喪葬白事。

    到了晚上,公輸錦來敲響我的房門,我讓他進來後,將事先寫好的《上清練氣訣》交到他手中,公輸錦看着手裏的《上清練氣決》。說道:"師祖,這練氣訣跟咱們茅山的練氣訣有很多地方不同。"

    我說道:"這是你太師祖馬真人改良過的練氣訣,很多細節上更加完善,另外你現在要感受我是怎麼導氣循環周天的,回去之後加以琢磨想出自己最適應的導氣之法。"

    我說着運行道氣,循環周天。

    道門之中,每個人的修道方式都稍有不同,運行周天的路徑更是隱而不說,不然就相當於將自己的學習方法告知別人,運行周天的路徑只有自己在內視時才能所見,如果不誠心接納外人探視自己體內,那就不可能被人探知。

    公輸錦誠惶誠恐。感受完我的道氣運行周天後,一臉震驚。

    他顯然是個不喜多言的人,因此我叮囑了他幾句就讓他離開了,以後怎樣,就看他自己的努力和造化。

    因爲我的出現,茅山的門風正在發生潛移默化的變化,掌門江流終日不管門派之事,大長老年紀大了終日抱恙,二長老不理世事,整日連房門都不出,至於三長老馬三通,之前我給了他幾次下馬威。他對我的行爲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此我和老光棍在茅山一住就是半年,自打上次我突破桎梏開闢氣海之後,修爲猛進,水到渠成的進入紫氣東來境,道氣比之前增長了十倍不止。

    半年以來,茅山風氣日漸繁盛,一改往日頹靡之色。

    時值年關,茅山的藥材還有最後一批要運往山下的各個中藥廠,因爲藥材是茅山主要收入來源,所以茅山的賬本我也翻看了一遍,禁道令頒佈多年,茅山早已和世俗一樣,凡是都向錢看,茅山的勢力也絕不僅僅限於茅山境內,怕是有不少利益集團和人士參與其中,我發現貓膩之後並未進行任何表態,畢竟這涉及太大的利益,一旦我動了刀子,肯定會有人急。

    再者我並不缺錢,半年前和老光棍在土羌國的古墓裏挖出大量的黃金,足有一噸沉,半年期間我和老光棍數次下山將黃金兌換成了錢,至於浩子那邊我也打過幾次電話,他說我和老光棍的房子早就裝修好了。讓我們有空回去看看。

    我和老光棍現在終日潛心修道練氣,房子那邊的事情倒也不急,不過之前我們在北京城賣古董時認識的王麻子打給了我一筆鉅額來款,說是他將我們的古董賣掉後,給我們的利息。

    而這半年以來,紅魔和剪羽這兩條毛蟲越喫越大。如今都身長兩米,有手腕粗細,看起來像兩條大蛇。

    期間我和茅山的三位長老倒是沒什麼交集,但是和茅山掌門江流倒是偶有見面,他常常帶我去後山,要我和他一起喝酒。我酒量不是很好,但也勉強能和他喝幾杯。

    這茅山的後山就在九霄萬福宮後面,九霄萬福宮和後山之間端坐着十層樓高的祖師爺神像,後山是茅山的禁地,除了掌門沒人有資格進去。

    茅山的後山上也有一座道院,不過江流從來沒帶我去看過。每次喝酒都是在後山山門外的亭子裏。

    直到有一天夜裏,我在睡夢中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從後山山腹中傳來的震動聲,像是某種生靈甦醒,從山中破土而出。

    我從弟子房的窗戶眺望後山,發現後山之中,長出了不少粗如手臂的根系,這些根系攢動搖擺,猶如活物,根系探入山下的河澗內,很快有不少大魚翻着肚皮飄了上來。

    我心下奇怪,悄悄地從九霄萬福宮後面進入後山,一直以來我都很納悶這後山禁地有什麼,現在看來絕不簡單,我到了後山的山門後,推開山門來到道院內,

    只見道院的中央是一棵被伐了的樹墩,樹墩極粗,直徑過五米,怕是七八個人都合抱不過來,我從來也沒看過這麼粗的樹,更何況這樹的樹根擺動,似乎在從整個後山四周汲取什麼東西。

    而在這棵巨樹的樹墩中間,縱橫交錯的根系裏,正有一顆人頭!

    人頭白髮蒼蒼,把我嚇了一跳,我心裏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連忙向後退去,然後人頭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何方小輩,連茅山禁地你都敢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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