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北大學考古 >第103章:王永興先生想要我當助教
    遺憾的是,蘇亦最終還是沒能把國內到海外抄錄敦煌文書這些學者的故事講述完畢。

    因爲下課的時間就響起來了。

    上臺之前,他覺得一節課45分鐘足夠他發揮了。然而,等着他真正站在臺上給同學們講述這些學術史的時候,花的時間比他預想的還要多,因爲臺下的學生不斷地在提問,蘇亦的節奏一度被打斷,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拖堂。

    他甚至來不及講述藏學家于道泉跟敦煌文書的故事。

    不過於道泉跟之前提到的學者不太一樣,他並沒有抄錄敦煌文書,而是把一部關於敦煌文書專著敦煌本吐蕃歷史文書帶回國。

    不過有意思的是,蘇亦的這節分享課,還是學生主動拖堂,強烈要求蘇亦繼續講述。因爲這是中午最後一節課,大家都不願意離開課堂。

    最終還是王永興出面制止,“同學們不要着急,你們的小師兄未來還會在我的課堂上出現,有的是時間給你們講述這段歷史。所以,都散了吧,都中午了,大家都該餓了,再晚了,估計食堂連饅頭都沒有了。”

    蘇亦也說,“大家感興趣的話,以後咱們再交流,王老師說的對,咱們不急一時,未來機會多多。”

    得到肯定的答覆,大家還依依不捨地散去。

    然而,也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散去,很快,就有把王永興給圍住了。

    新學期的第一堂課,尤其是敦煌學這種熱門課程,同學們心中的疑惑太多,因爲王永興給他們開啓了一扇探索敦煌學的知識大門,這裏面的每一個知識點,都可以引發同學們的美好遐想。

    讓蘇亦意外的是,不僅有人圍住王永興提問,他也被人圍住了。

    而且還是以女生爲主,他還沒走出階梯教室就被四五個女生圍住了。

    其中,還有蘇亦的熟人。

    “黃鶯歌,你怎麼在這裏啊?”

    沒有錯,77級的黃鶯歌也在現場。

    黃鶯歌說,“小師兄,你怎麼能這樣啊,你進門的時候,我跟你打招呼呢,結果,一轉眼就把我給忘記了。”

    蘇亦說,“我忘了誰也沒忘不了學姐你啊,我是問,你不去喫飯,跟同學們圍着我幹什麼。”其實,他來上課的時候,還真注意到這姑娘給他打招呼。因爲,從他剛進入教室開始就不斷地有學生喊他小師兄,蘇亦光顧着點頭就夠累,哪裏還能把注意力分散到每一個人身上,但對着女生的面,這些話肯定是不能說的。

    黃鶯歌也被他的反問,分散了注意力,“當然,是有問題要問小師兄你了。”

    “啥問題?”

    “小師兄,你之前在課堂上不是給我們推薦胡適先生關於禪宗史的文章嗎?我們想知道具體文章題目,這樣去借閱的時候,也方便一些。”

    蘇亦恍然,“對於胡適禪宗史的文獻資料而言,胡適先生原本想撰寫一本中國禪宗史,但最終沒有完成。胡適的禪宗史研究,大多集中於其諸多禪學著述及演講,也有少部分散見於其他著作中。”

    胡適爲什麼沒寫成禪宗史,主要是跟他身份太多太過忙碌專注學術時間少有關。

    想了想,蘇亦就說,“我給你們列一個論文目錄吧。”

    說着,抽出草稿紙就當場給黃鶯歌列論文目錄。

    其主要著述及演講有:禪宗史草稿19241929年

    從譯本里研究佛教的禪法1925年

    海外讀書雜記1927年

    菩提達摩考1927年

    ……

    菏澤大師神會傳1930年

    楞伽師資記序1931年

    禪宗在中國的發展1932年

    中國中古思想小史1932年第八章之後的內容,

    壇經考之二跋日本京都崛川興聖寺藏北宋惠昕本壇經影印本1934年

    中國禪學的發展1934年,楞伽宗考1935年

    朱子論禪家的方法1952年,六祖壇經原作檀經考以後又改正次此說,1952年

    禪宗史的一個新看法1953年

    禪宗在中國:它的歷史和方法1953年

    新校訂的敦煌寫本神會和尚遺著兩種1958年

    宋高僧傳裏的唐洛京菏澤寺神會傳1958年

    呼籲系統地調查多年散失在日本的唐代早期禪宗史料1960年,中國禪學的起來,中國禪宗的來歷等等。

    ……

    還別說,不寫不知道一寫嚇一跳,發現胡適對於禪宗的文章還真挺多的。

    從這些文章寫成的年代看來,就知道胡適生前的那些年一直都沒有放棄對禪宗史的研究。

    甚至,到了晚年,研究的範圍也越發寬泛了。

    當蘇亦寫了密密麻麻的一章草稿紙,遞給黃鶯歌的時候,這姑娘第一聲驚歎竟然是,“小師兄字寫的真漂亮!”

    蘇亦忍不住翻白眼,“我寫了那麼多著作文章,你就只關注字?”

    這姑娘才笑,“當然,還有小師兄的閱讀量,也太驚人了。”

    旁邊也有女生說,“對啊,不僅閱讀量驚人,記憶力還真好,那麼多文章都記住。”

    “小師兄就是小師兄,太厲害了。”又有女生髮出誇讚之聲。

    蘇亦擺手,“行了,別捧我了,要沒事,都散了吧。”

    這個時候,黃鶯歌終於問道問題的核心了,“這些文章也太多了,我們該怎麼閱讀啊?”

    蘇亦說,“胡適關於禪宗史研究的著述雖多,卻頗爲零散,且多有重合部分,前後期文章的基本觀點並無太大差異。其中提出的諸多觀點,雖然飽受爭議,但是確有極高的學術意義,他的中國禪宗史沒能完稿,還挺可惜的。要能像中國哲學史那樣完成中國禪宗史,那對咱們這些後輩研究相關的歷史,就友好很多了。”

    要是胡適真弄出來一本中國禪宗史,蘇亦直接推着書就行了,那麼還需要廢那麼多口舌。

    “胡適禪宗史研究中最爲重要的貢獻也是對神會遺集的整理,隨後撰寫完成的菏澤大師神會傳是其禪宗史研究最爲重要的文章,是其禪宗史研究的分水嶺。圍繞神會,胡適展開了他的禪宗史研究。”

    例如,胡適的楞伽宗考還有他其他一些關於楞伽宗研究文章,都很詳盡的論述了楞伽宗的發展歷程,如果你們對楞伽宗的歷史感興趣,他的文章就是必讀的。甚至,胡適先生首度把楞伽宗與慧能禪宗放在一起做比較,然後論述它們之間的關係。胡適研究楞伽宗,只是他研究中國禪學發展的一部分,而且,他之所以研究楞伽宗就是拿來跟慧能一系作對比,以此襯托慧能、神會頓悟禪法的顛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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