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深打車,帶着笙歌去了一片公墓,在一塊墳地前停下。
貓屍被放到貓平日的貓屋中。平時喜歡的枕頭,貓罐頭,貓玩具也一併放了進去。
張深在挖土的時候,笙歌注意到旁邊一個女子的照片。
女子照片很年輕,算算時間,死的時候只有33歲,正是花好年華。
笙歌看看照片,眼睛轉過去,比對着張深,默不吭聲。
張深注意到視線,主動開口,“那是我媽。”
笙歌雙手合十要拜,張深搶言。
“你不準拜。”
笙歌愣住。
“你不夠格。”張深解釋。
“……”笙歌對照片上的女子笑笑,算是打招呼。
張深挖好土,把貓屋埋下去,又從錢包裏摸出一張照片,放到貓爪子上。
笙歌伸長脖子也看不清是什麼照片,猜想是貓的生活照。
寒風吹起,天色肅穆。
冬天來了啊。
兩人回去,沉默地吃了碗麪,又沉默着坐在客廳裏發呆。
笙歌起身離開,張深一隻手抓住。笙歌眼神詢問,張深避開頭,一句話不說。
笙歌坐下,房間裏又是空曠無聲。
張深起身,把碗洗了。笙歌就把客廳裏的垃圾酒瓶子全清了。
房間裏還是寂寥無聲。
張深出來時看着笙歌,笙歌對視,猜測着他是在揣測自己是否會離開。
“我暫時不走。走之前會和你說一聲。”
張深點點頭,抱了衣服去洗澡。出來時又拿了一套衣服,當着笙歌的面剪牌子,又遞給笙歌。
笙歌搖頭。
張深也不說話,把衣服扔桌上,自己從房間裏抱住一牀被子,窩進沙發裏。
笙歌苦笑,蹲下身去盯着張深,還未開口,便被雙手攬住,“陪我。”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聽着似在祈求。
“房間太空,陪我好不好?”張深說。
“咚咚”的胸腔跳動貼面而來,笙歌感受着他的起伏呼吸,笑了笑,“我是未成年,不可以在外面留宿。”
張深笑,“你本來就是壞人,還裝什麼好人?”
“啊?你就這樣想我啊?人家好傷心哦。”笙歌癟癟嘴要哭的模樣。
“那我陪你呀。”張深順口就說。
“可是,人家相當好孩子,不在外過夜。”笙歌發嗲。
張深皺眉,一幅要哭的樣子,搖着笙歌胳膊,一幅“我很委屈”的模樣。
笙歌笑着搖搖頭。
兩人都會裝瘋賣傻,臉皮又都厚,乍一看,似乎又回到從前嬉皮笑臉的模樣。
笙歌起身,還未出門,手機響起,拿起,轉頭詢問。
張深戴上耳機,舉起手機示意接聽。
笙歌摁通了電話鍵,關上門。
又是沉默無聲。
笙歌走着路,走廊裏空響的蹬蹬聲,鞋壓路面的聲音,街上小喫吆喝聲,人羣聲,回到寢室的洗漱聲……傳入手機中。
心愛的貓走了。
他的房間太空,選擇填入聲音將其充滿。
好似,有人在自己身邊。
自己的世界不是自己一人,聽,還有呢。
少年縮在被窩中,聽着耳機裏傳來的聲音,漸漸的,耳機裏只有平穩的呼吸聲,他的呼吸也跟上了同一頻率。
期末將近,初三一班又陷入繁忙的學習時期。
笙歌也很倒黴。
主任生氣笙歌的語文太丟人,決定親自給笙歌開小竈補習,這樣的結果是笙歌每次放學都要跑到主任那裏去做卷子。還要聽一大堆的心靈雞湯。
主任認定笙歌心理有問題,因爲上次打人事件中,笙歌表現得太極端。主任惡補了青少年心理學書籍,回頭就灌在笙歌的耳朵裏。
笙歌天天聽,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特想把張深拉過來一塊聽。
狗腿子,你就該聽這些!
而初三一班的同學對此表示:很好。主任英明!無皇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