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閣。”
“笙，歌。”
“笙歌。”
學了兩遍，小黑便記住了。躲在道院和季府的路上，看着笙歌過來，悄悄喊一句，“笙歌。”
笙歌轉着頭，四處找人。
“笙歌。”小黑興奮地又喊一句。
笙歌這回聽清聲源，看到了樹上笑着的黑腦袋。
詐然從小黑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笙歌激動不已。
小黑聲源清脆如歌，“笙歌”念得跟唱歌一樣，倍兒好聽。
“你再多念兩句。”笙歌笑。
笙歌一笑，小黑也跟着笑，“笙歌，笙歌，笙歌！”
“笙歌。笙歌。笙歌。”
“笙歌……”小黑嘴巴不停，一直念着。
笙歌也樂了，喜滋滋地，自己爬上樹湊到嘴巴邊上聽。
笙歌忽然熱情，小黑卻害羞了。聲音越念越小，笙歌只能貼着嘴巴聽。
“笙歌。”氣息呼到敏感的耳朵，笙歌耳朵受刺激，大力搓揉了兩下，又貼過去聽。
小黑卻不說了。
笙歌還沒聽夠，迷濛的眼睛看着小黑。
小黑低着頭，只能越發小聲地說。
笙歌歪着頭，看着忽然害羞的小黑，“你怎麼了？”
“笙歌，啾啾。”
這一聲瞬間打回原形。笙歌當即就笑了。
對着小黑嘟着嘴，“啾啾”兩聲。
小黑用手臂擋臉，不敢見人。
笙歌巴拉出腦袋，手下面擋着的臉早就紅透了，黑裏通紅，像顆楊梅。
“小黑，啾啾。”笙歌繼續笑話人。
小黑蒙着臉不讓見。
笙歌笑夠了，才說，“知道你不會說別的，你就“啾啾”就好了。”
這話不如別說。一說小黑更不願意見人。
學會名字，一時興奮便跑了過來，其他的還得用“啾啾”代替。
笙歌以爲小黑願意叫自己，是不怪罪自己，很歡快地接受了友誼的重合。
小黑見笙歌願意教自己說話，以爲笙歌希望自己必須會說話，更加認真地學話，聽到什麼都自己說上一遍。
小黑跟着笙歌日復一日地學字寫字，修爲都精進了不少，人也長高了不少，飛得更高了。
8歲的笙歌同樣躥高了個子，蹲在地上教今天的生字。
兩人偷偷地在東邊森林裏玩耍遊戲，每日能見上一兩面。繁忙時，笙歌要跟着煉藥，跟着進山，一連幾個月不能進妖怪出身的小黑。
兩人格外珍惜相處的時光，要玩就玩個痛快，要學就認真學。
小黑跟着笙歌有樣學樣，已經很像個人了。會說話會寫字，不愛發脾氣，還是個好修養的人。
“小黑，要不給你取個大名吧。”笙歌提議，“姓嘛，就跟着我姓季。大名要不就叫季小黑？”笙歌歡歡喜喜。
“不要。”小黑白了一眼，認認真真在地上寫了個字，“昇”。
“季昇。我要叫季昇。”小黑很認真。
笙歌盯着字，心裏記下，嘴上卻笑着打趣，“寄生？寄生蟲嗎？”
小黑飛了一記眼花，“你慣會笑話我。”眼神卻很認真，“我想飛，飛得更高。”想帶着笙歌一起飛，看遍大好河山。
這個夢想似煙花綻放心田，細細麻麻的欣喜躥動全身，讓人忍不住歡呼雀躍。
小黑抿着嘴，壓制着情緒，以防被笙歌知道，又打趣他沒臉沒用。
呵。
小黑捂着嘴，悄悄笑開了。等到他能飛得更高，能飛越浮屠山的那天，他就能帶笙歌肆意遊玩。
笙歌一定會很高興。
小黑這幾年觀察過笙歌，偷偷地，悄悄地。
笙歌喜歡被爹爹季言抱着舉高高，轉圈圈。
笙歌愛笑，笑得歡暢，明亮，笑聲如鈴。
小黑喜歡笙歌的笑，羨慕男人和笙歌的親近，也希望自己成爲那個男人，享受那種笑容。
爲此，小黑想要飛得更高。飛過浮屠山，這天下所有的山都將沒問題。
笙歌看着小黑落入星辰的笑眼，暗暗記下小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