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季昇哭嚎，伸手要抱。
笙歌猶豫一秒，還是伸手抱了抱。
那一秒那麼短暫，可還是被敏感的季昇捕捉到了。
這一整天的神經都高度緊繃。
笙歌那一秒的停頓就是所有證據的實錘。
她不要了。
她不想要他了。
明明……明明他們一直在一起。
“嗚……”恐懼徹底釋放，襲遍全身。季昇死死抱着人不放，“我不想分手，不想分開。笙歌，嗚，我喜歡，喜歡你。嗚……”
笙歌抱緊哭泣的季昇，用手撫摸背部，讓她感受着自己。
這一刻，身邊的少年和張深重合了。
前一世，她沒有在最後抱住那個少年，給他以力量。沒有抱抱他，告訴他，我陪你。
當時，他未成年。
還值得擁有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不應該獨自去面對黑暗。
現在……笙歌仰天，她想抱抱他。
“對不起。”笙歌開口。
這一天，這是第一次她對季昇開口。
“我不要你對不起，我不想要對不起。”季昇抱緊人，害怕人沒了。帶着哭腔，咬着淚水說，“我喜歡你。我想聽你說，我也喜歡你。”
呵。笙歌冷笑，笑中帶着哭。把身上的人推起，面對面，“季昇，我們談談。”
季昇看見那一張帶着澀味的笑，知道有些東西到了臨界點。
他一向聽她的。
也一向尊重她。
她要走，要離開。
季昇咬脣，深呼吸，遏制不爭氣的淚。
“好。”季昇點頭。
“我記得，你取名爲昇，是想飛得更高吧。”
季昇點頭，補充，“我想帶你一塊飛，飛遍大好河山。”
笙歌扯着臉笑笑。“我也記得，你天生缺陷，不能成爲大妖怪，飛不了更高。”
事情拐向了他從未預料的一個點。
這些是他的事，他自然知道。可笙歌怎麼知道？她又想說什麼？
“那我問你，你缺了什麼？在哪裏？”
“……”季昇震驚，愣愣地盯着笙歌。
笙歌捂着自己的心臟，“缺了心臟，在我這裏，對吧。”
那裏……
季昇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臟聲。
和笙歌一起。
季昇無意識轉開視線。
大腦一片空白。
“看着我，季昇。看着我。”
季昇無意識地轉回來。
笙歌捂着心臟，認真嚴肅，“你想要心臟嗎？成爲大妖怪，飛得更高。”
季昇僵硬搖頭，無神的眼睛裏漫上恐懼。
他猜到了，猜到笙歌想幹嘛。
“我給你生辰禮物吧。”笙歌輕啓嘴脣，一張一合，笑着對季昇說。
那張嘴似乎有魔力，把人所有的理智奪走。
不要。
不要。
然而眼睛卻捕捉到笙歌扯開衣服，露出自己的左胸，手化爲利刃，插入自己的胸膛，血液飛濺。
一息的時間。
一息時間，紅色撕裂了世界。
“不要！”季昇厲聲大喊，死死盯着那隻手，雙手抓緊，懇求，“不要，我求你。”
“季昇。”笙歌流着血，神色認真，“讓我還你。”
季昇崩潰。
“不要！我說了不要！”季昇尖叫，滿心滿眼裏都是恐懼，緊緊抓着那隻插入胸膛的手，試圖拔出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求你不要。”
他想過很多種原因，從來沒想過是因爲這個。
眼睛死死盯着那隻手，滲透的血。
那些傷彷彿實實地擱在他身上。
撕裂，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