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帶着哀聲。
綠葉落下，留下一縷清芳。
笙歌笑了笑，手中加力，帶着季昇插入胸膛，觸碰到心臟的那一刻，她明顯感受到了兩份悸動。
她的。
和他的。
季昇淚流滿面，祈求，“笙歌，我不要了，我求你，我不飛了。咱別鬧了行不行？”
手裏的滾熱，卡着的肋骨，黏膩的觸感還有鼻尖濃重的血腥，一點點壓住心裏的那點東西。
他不要了。
全都不要了。
可不可以不傷害？
大滴大滴的淚水砸落。
笙歌用另一隻手擦擦季昇的眼淚。因爲是左手，擦得有些不方便，慘然地笑笑。
季昇親暱地蹭着那隻手，把臉放在手上，祈求，“笙歌。”
笙歌還是笑笑，手掌驀然拽緊，把心臟猛然把了出來。
心臟猛然拔出，笙歌被帶着吐了一口血液。
“不要！”季昇失聲。
臉上全是熱血，眼裏的世界一片紅霧。
滾熱的血中帶着小肉塊，從臉上滑落。
那麼燙，那麼驚心。
季昇哆嗦着抓着那隻手和兩人的心臟，試圖放回胸腔中。
笙歌軀體外翻着肋骨，拳頭大的洞裏冒着鮮血。
沒了心臟，笙歌抑制不住地倒下。
她沒力氣了。
這次還了。
下次她就不用心軟了。
三生樹垂下萬千綠枝靠近笙歌。綠枝閃着綠光，風中唱着歌。
季昇不管不顧地要把心臟塞回去。
笙歌試圖用另一隻手擋。
季昇把手打開，第一次發脾氣。怒吼，“我說了不要！不要聽不懂嗎？”
那一聲如野獸猙獰，撩動着獠牙試圖攻擊。
季昇眼神陰鷙，把心臟塞回去。
綠枝垂下，光芒繞着笙歌浮動。
笙歌試圖擋着光，又被季昇狠狠壓制，不讓動。
季昇。
季昇完全不管，強制地讓笙歌接受治療。
綠光繞着笙歌緩緩浮動，緩緩托起笙歌。
笙歌看向季昇，季昇還是不管。
第一次對笙歌的請求置之不理。
她第一次認真。
他也第一次發脾氣。
她很想說：我欠你的。還回去而已。
他不想說話。
因爲他說的，想給聽的人不願聽了。
他只能做，不去說。
一身寒氣，不允許人反抗。
笙歌身體不受控，被綠光慢慢拖動着放入樹冠中。
視野上空，綠芒閃爍，夢幻絢麗。
季昇展開翅膀，在一旁觀望着。
綠光鑽入紅色破洞中，慢慢推動着肋骨迴歸原位。
片狀疼痛中夾雜着強烈刺痛，一次次挑撥着大腦神經。
持續疼痛中，大腦渴望死去，渴望平靜。
笙歌咬着下脣還是不自覺發出疼痛的聲音。
季昇飛過去，手溫柔地撫摸笙歌，希望緩解笙歌的痛苦。
手溫柔地觸碰，讓兩個人心穩一些。
自己沒死。
她沒死。
笙歌看向季昇，季昇試圖笑笑逗人開心。
“你別笑了。醜。”笙歌艱難說話。
“我……”季昇難過，無法說出其他的話。
平時都是笙歌逗人，臨到要用的時候才發現他不會逗人開心。
笙歌看到身邊人內疚的模樣，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可最終還得硬下心腸。
和一個陌生人過多地發生糾葛，不是她笙歌的風格。她要快刀斬亂麻。
“季昇，你這麼做了，我還是會挖了那顆心臟。”
“現在不做，之後也會做。”
季昇瞪着面前的女人，惱怒異常。心臟絞痛，肺腑疼痛。
卻恨不起來。
只能別開臉不讓自己的情緒被輕易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