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誰,爲何心疼,他不說。笙歌也不再追問。嘟着嘴轉回身子,擺出去,“聽說你們燕京挺熱鬧的,能不能出去逛一圈?”
魏申點頭。
笙歌戴好黑色圍紗斗笠,整理好出門。
魏申怔楞地看着她。
“怎麼了?”
“你這防範意識挺強的。”
笙歌愣了。習慣了。下意識思考: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她還活着,還和魏申在一塊。
“我這是防曬,懂不?”笙歌強做解釋。
魏申點點頭,不去爭論。牽着笙歌出門,一路喫喫喝喝,介紹着美食,前人在城市裏留下的人物傳說,帶有神話特色的古樓,還有情緣聖地柳下小河畔。
晚上回去。趁着魏申離開的時候,笙歌去打聽小道消息。
每個府裏或多或少有一些被沉澱下來不被外人知道的東西。但是下人們卻是府裏最下層的一張網,他們在大人物面前沉默不語,卻憋藏着意想不到的消息,和其他下人共享。
笙歌又是裝可憐套話,又是偷聽,還真被她聽到了一些隱晦。
外人皆以爲魏申有一門妻子,卻早早身亡。
但下人們從來沒見過這位魏夫人。卻有已過世的老人對他們說過:魏大人是三年前在魏府祕密成婚。知道的人都要死。都死了。
那位老人說過之後,不久就死了。
笙歌嘆然。
藍鬍子的妻子。
她又碰到了藍鬍子的禁地房間了,還悄悄瞥了一眼。
“小姐,小姐,大人找你!你快回去吧。大人急瘋了。”有丫鬟找到蹲地上的她。
笙歌聞言心陡然跳了跳。藍鬍子發瘋了。
丫鬟完全不管笙歌心理,拉着笙歌就跑。
視線還沒觸及門內,就被忽然跑過來的魏申擋住了。
“我還以爲你又消失了。”魏申抱着笙歌,聲音有些低沉。
“我怎麼會消失?”
“我以爲你是妖,到了時間就得回去。”魏申說。
笙歌忽覺好笑,抱着魏申,輕輕拍了拍。“我沒事,就是尿急去找茅房,迷了路。”
視線觸及有些凌亂的房間,打開的衣櫃,散亂的衣服;扔地上的被子,踢開的牀踏,打碎的大花瓶……他爲什麼覺得她可能藏在大花瓶裏?
鬼嗎?
那個什麼鬼妻子的事得找個時間問問。
“喫飯吧。我餓了。”笙歌笑時候,裝作沒看見那些凌亂的東西和魏申不似平常的情緒。
魏申牽着人去前廳喫飯。
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娘呢?”
魏申拿勺盛湯的手頓了頓,笑着一邊給她盛湯端碗一邊說,“早過世了。說起來,還是郡主出事的後一天。”
笙歌不說話。
她後一天的話,依照皇帝頒佈的詔令,家裏連白布都是給她拉得。葬禮也不敢請人聚在一起送葬,只能偷偷下葬。
“恨郡主麼?”笙歌一直拿勺子舀着湯,問。
“她是個奇女子,沒什麼好恨的。快趁熱喝了,別呆了。”魏申說。
笙歌低頭喝熱湯。沉思。
這三年魏申也算是自己打拼出來的。心性成熟很多。
至於禁忌的房間,沒必要再去多問。
誰都有陰暗的地方。
她只要知道他對她有愧就好。
那份愧疚沉積在心裏發酵,薰染着情緒。
妻子——這個可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