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公子看了一眼，對和尚說，“你們聊，我先走了。”
來得是個老人，身子很健朗，杵着跟柺杖健步如飛，白鬍子很長，衣服裝得很講究。
老人站在前面，不急着見禮，而是先整理儀容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聖僧。”
和尚雙手合十還禮，“阿彌陀佛，施主可是有事求貧僧？”
老人一愣，沒想到聖僧這麼直接。很快就嘿嘿笑了，“聖僧好眼力，貧僧卻是有事相求。”
“不知貧僧可否賜小老兒一串菩提子？”老人也問得直接。
菩提子？
笙歌看着和尚，好喫嗎？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和尚搖頭，“施主，貧僧不能給予你菩提子。”
“爲何？”老頭震驚，“小老不才，也是八世好人，先皇御賜的善人，怎麼不能求一菩提子呢？”
“是啊，怎麼不能啊？”笙歌跟着問。
“阿彌陀佛，施主可知道你現在身上可還有福報？”和尚淡淡地問。
老人囁嚅，“應該，是有的吧。”
和尚搖頭，“一分也無，還沾染上了業力。施主若真是八世好人，想來，是那賣錢讓人住棺材的人的先人了。”
“先人？那他是死人了？是鬼？”笙歌立馬來了精神，上前一縱，“逮！妖怪！哪裏逃！”
和尚抓住小草，任她在掌心胡來，淡然地對老人說，“失禮了。”
老人搖搖頭，嘆氣道，“你說得不錯，那就是我的不肖子孫，幹出這等缺德事。只是，他缺德，我卻盡力補上了。”
“他……”老人眼裏探求，忽然所有神采落下，“罪過啊。我以爲他能活着的。”
“在你們來的前一晚上，也有人來小老棺材裏呆一晚，只是我已耗盡了功德。偏偏我好好的風水風地被侵蝕成了喪地，去的人沒有庇護，比尋常更容易喪失生機。我無力迴天，只能託他一些錢財，讓他去尋道士和尚求救。本以爲還有一絲生機，沒想到終是我害了他。”老人的表情很喪，腦袋耷拉着。
“你身上的業力不止這些，還有幾人。施主可是替你子孫背了業力？”和尚繼續問到。他也有些驚奇。
“小老苦心爲善，不爲蒼生，只爲子孫後代昌盛。所以走時也交代子孫若是有難可找小老庇佑。那孫兒的難是由小老引起的，自然也由小老兒背，這無妨。”
“你會入十八煉獄。”和尚提醒。
“那又如何？”他的語氣很平淡。
和尚不說話了。
掌心裏的笙歌早不鬧騰，這個時候坐在手掌上，對老頭提醒，“你別說太滿了，現在沒經歷過地獄自然以爲自己熬得住，等你經歷了可就哭鼻子後悔了。”
老人笑笑，不將笙歌的話放心上。
“聖僧既然不能給小老所求，那小老走了。”老人依舊恭敬。
“阿彌陀佛，貧僧會爲施主超度的。”
“呵呵。”老人笑笑，轉身離開，消失在光霧中。
某宅邸前，老人跪拜在地，“大人。”
“你可想好了？”鄢公子負手而問。
“想好了。”老人的聲音出奇地平淡。
鄢公子點頭，手揚起，只見長袖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