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大夫家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壞的。屬於一般。
看診費一吊錢。
熊府裏辦事也有機制。
小姐不能用最壞的,但是不受寵,也不可能浪費錢去請最好的,所以平日裏都是小熊大夫開藥確診。
這些熊老爺不可能不懂。
但做管家的,不能爭,要給老爺臺階下。
所以很快,鎮裏最好的老熊大夫請來了。
此時,笙歌已經沒力了,躺在牀上半死不活。
旁邊熊慎倒是還“哎哎”打滾,也是有氣無力了。
老熊大夫見此情景,下意識去看打滾的熊慎。
管家趕緊拉着,“這個這個,先看我們家小姐。”
老熊大夫看了一眼熊老爺,見沒反對,才擡頭去摸脈。
一摸,嘖嘖搖頭,“內臟先天虧損,後天得不到滋養,如半水之缸到裂缸無水!”奇道,“怎麼還活下來的?”
熊母急得直打轉,“大夫,你別缸啊缸的了,你就說怎麼治吧。”
老熊大夫不緊不慢,“雖然水沒了,缸還是好的撒。嘖,奇了奇了。”說着去摸熊慎的脈,又是驚奇,“這個倒是心肺旺盛,就是……”醜字他憋住了。
“就是怎樣?”熊母追問,以爲身體有問題。
“無事無事。”老熊大夫看見小孩死死牽着的手,定住了。
熊母解釋,“一見面就牽上了,沒斷過。”
老熊大夫摸着山羊鬍嘖嘖稱奇,“真是神奇!不愧是雙生子。”
熊母心焦:你還救不救人,光看着稱奇,老孃是請你來看大戲的嗎?
“哈哈,夫人,我要說的是……”
“慢。”後面東籬山人上前,看向四周的下人。
熊父立馬遣退下人,吩咐人不能靠近院子半步。
而後東籬山人才說,“大夫可是說,姐姐雖瀕死,但最後的生氣由弟弟吊住了?”
“大夫開藥吧,不用最貴的藥,但用對熊家大小姐最好的藥。”東籬山人說,“還有之後調理的單子也一併開出吧。”
大夫點頭,在一旁刷刷寫下,交給熊父。
東籬山人奪了單子,看了幾眼,嗯了一聲。
熊父摸了一錠白銀,老熊大夫笑呵呵接過,道謝之後背起藥箱離開。
“呲——”一柄長劍從身體後面穿過。
“啊——”熊母尖叫出聲,被熊父白了一眼。
老熊大夫緩緩垂頭,看見肚子上穿過的血劍,剛要出聲,劍離體,鮮血迭出,倒在地上。
熊母哆哆嗦嗦,死死捂住嘴巴,就怕自己再出聲,也被一劍殺了。
“先生這是何意?”熊父依然鎮定,事後才問東籬山人。
東籬山人道,“你可知熊慎的未來?”
熊父不是傻子,大概懂了什麼意思。
“他必定爲將爲帥,甚至成爲座上者(暗指皇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現在有了他姐姐的這個隱患……”
熊父看向牀上雙目失明、氣若游絲的女兒,再看旁邊牽着手的寶貝兒子,心裏有了定奪。
“雙生子一向神祕,”東籬山人說,“二人神魂鬼神不分,氣運相疊互補,運用得當可造勢爲龍,所以才歷來被皇朝天子忌憚。”
“你家二位一榮俱榮、一損懼損,這在雙生子中不爲怪。”
“但對日後的熊慎卻是麻煩。若是他大權在握,卻被人控制了姐姐,他也得跟着死亡。”
熊父點頭。
東籬山人探得滿意反饋,繼續說,“所以不能讓人知道這個祕密,更不能讓人知道雙生子的存在!”
熊父擡頭,直視東籬山人。
東籬山人道,“他是我徒,我自不會害他。”
熊父這才深深鞠躬,“多謝先生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