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邊上,是剛剛撿的石頭。
隨手一石子擲過去,笙歌偏頭,躲過去了。
濺起的水花打在身上。
劉慎撿起兩枚鵝軟石,拿在手中拋着玩。
擊打的聲音落入笙歌耳中。
她緊張了。
忽然,劉慎扔出二子。
笙歌右轉,“哎。”一石子打在左眼上。
眩暈。
還有疼痛。
岸上是輕輕的冷哼,隨後又是石頭拋起落下的把玩聲,“嗒”、“嗒”、“嗒”的清脆撞擊聲聽得人心碎。
笙歌明白。她躲不過。身體太差。她只能躲過一個子的擊打,兩個就沒法躲藏。
而他,不出完氣是不肯罷休的。
笙歌面無表情,潛入水中,用水護住心脈,雙手擋住頭部:放棄反抗。
劉慎冷哼,一個一個石頭地打過去,“能啊?不是挺能的嗎?”
石頭沒有了,又起身專門撿大石頭扔過去,“威脅我?想拉着老子一塊死?”隨後抱起一塊大石,砸入水面,“你夠膽試試?”
巨大的水花飛起打在笙歌身上,很疼。
她一直沒動,一直面無表情。
那些石頭無一不落在她身上。只有最後這塊大石頭沒扔中。
她清楚:他不想她就這麼死去,僅此而已。
笙歌垂眉,雙手還是緊閉不語。
“上來!”發泄夠了,劉慎命令。
笙歌等了會,在判斷他究竟是玩弄的一部分還是真的讓她上岸。
“上來!”見笙歌猶豫不聽話,劉慎大怒,撿起石塊砸向笙歌。
右手被擊中,砸入骨頭,整個手都廢了,用不上勁。疼痛一陣一陣反饋全身。
笙歌憤怒,左手撕扯眼部白色紗布,狠狠瞪着劉慎。
劉慎看着水裏的人,笑了。
水裏的人很憤怒,看面容就知道很憤怒,可眼睛卻是畫紙一般僵硬死板,努力瞪着也沒有一絲“瞪”的意思。
真真是搞笑。
總有人陪她的!
水中,笙歌漸漸下沉。水中鮮血流失的疼痛也沒了感知。
“回來!”
劉慎着急大喊。
心臟猛烈的疼痛又來了!與上一次昏厥的一模一樣。
劉慎疼痛大喊,“啊!”眼淚不自覺留下來。
劇烈的疼痛令他渾身抽搐,只想尖叫嘶啞大喊,還有一種哭泣的慾望。
心臟,如大山壓頂。
身體疼得抽搐,意識卻流失在一個陌生的領域:想喊,想叫住那人。
第二次的經歷,劉慎清醒地意識到:他不能失去那人,他與她有在孃胎裏便牽扯下來的聯繫。無形,卻生死相隨。
遠處,有人趕來。
劉慎虛弱地盯着水面,翻身,跌入水中。
身體下沉間,向水下黑暗處伸出手。
湖不深,只是觀賞性的小湖,水下多荷蓮根鬚。
劉慎看見,笙歌就抱着自己蹲在湖底。旁邊是搖曳的莖——一伸手就能借力上岸。
劉慎從後方抱着笙歌往上拽。
笙歌就抱着荷花莖葉不鬆手,就是要拖到兩人死亡。
照面間,那雙呆板的眼睛死死閉着,卻展露了她出奇的憤怒。
劉慎沉默一瞬,那一瞬,他對這個人有了長久的決斷。
深呼吸,猛然發力將笙歌拖向水面,扔往岸邊。連同那株抱着的荷花一塊拔根而起。
想也爬上岸,劉慎卻發現剛剛拿一下用勁了全身氣力,現在根本使不上勁。
疲軟。
劉慎努力把頭往岸上靠。下巴搭到岸上,深呼吸,再用力,讓自己的頭好歹是放上去了,不擔心沉水。
這次是一點勁都使不上了。
看岸上的人,早昏死過去了。手中還抱着那荷花莖。
勁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