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靜對她說,“郡主,你能救劉王最後一命。”笙歌就有預感。
所以她很安靜。安靜地等着前途。
靜帶着她走往大廳。
路上安靜極了。
沒有下人的腳步聲,也沒有明亮的燈火。
兩人穿過長長的黑暗,走到光明處。
光下,她盛裝而行。
“這就是令妹啊,真是漂亮。”有男人說道,油膩的目光黏在身上。
笙歌冷然,淡淡的地往前走。
她要被賣了,多少錢呢?
那人上前,拉住笙歌的手說,“令妹若是嫁我爲妻,我吳某絕不虧待她。三千擔糧食馬上奉上。”
原來三千擔糧食。
嘖,還挺值錢的。
笙歌毫不客氣抽了手,徑直走向劉慎的位置(主人做上位,所以位置是固定的),“你要我走?”
“跟着他能去南方。”劉慎說。
也能賣糧。笙歌心說。
她眨眨眼睛,白色絲緞矇住眼睛並不舒服。心裏嘆口氣。“那就賣吧。”
笙歌坐在吳某商人身邊,面無表情。他要動手動腳,笙歌絕不客氣。他也不在“大舅子”面前亂動手,還算老實。
她面無表情地聽着這個吳某喊劉慎“大舅子”,讓他稱呼自己“吳胖子”。而後巴拉巴拉說着以後若是大舅子推翻了王氏江山,他一定帶着內人(笙歌)過來投奔。
笙歌嘆氣,這背後的小算盤真的一聽便知。
劉王軍隊雖然散了,但他“鬼王”的名號卻隨着散去的士兵而大躁。
吳胖子也是個鹽商,鹽商。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他也早已盯住劉慎,想跟着他一塊喫肉。
奈何以前,他財力不夠,比不得那些大鹽商,劉慎根本看不上他。
笙歌作爲劉王的妹妹是最好的聯繫。只要他娶了笙歌,劉王不死之前,他好好待笙歌。他敗了,他就當買了只雛,玩膩了,正妻之位讓給更有仕途的女子。成了,他便是國舅,皇親國戚。
買賣真好。
晚上,笙歌躺在被子裏睡覺。
劉慎出現在牀前,“我知你沒睡。在那邊好好活下來。怎麼都活下來。待熬過洪水,我去接你。你若不喜,我再給你找過一個夫君。”
他撫摸着笙歌的臉龐叮囑,“不得胡鬧。”
牀上的人沒反應。
劉慎走後,又一人出現。
“你要被賣了。賣一個不錯的價格。”錢侍妾站着說。
“那個人還真是肥,果然,比起劉王的醜,胖更讓我不能接受。”
“怎麼,這次要跟我走麼?”
靜默。沒人回答。
錢侍妾等待片刻,坐在牀沿,盯着笙歌笑起來,“你不會以爲劉王真的能去接你吧。”
“他自身都難保,又怎會去接你?”
“即使熬過去了,你以爲你會在那胖子家過什麼日子?”
“欺辱,生幾個小孩,永永遠遠困在那個地方。”
“劉王無論成敗,都不會真正去接你。更何況那胖子也不會放你。畢竟是買過來的商品,總得讓它有點價值。”
“跟着我,你還能有點人樣哦。畢竟,我也是女人,不會太爲難你哦。”
還是沉默。沒有人理會。
錢侍妾說得差不多了。起身離開。最後說一句,“若是改變主意,在路上吹響哨子——那是你最後的機會。”
沒有人回答。
錢侍妾離開,房間裏又恢復死寂。
笙歌睜開雙眼,盯着無聲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