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孫!”副局喊。
笙歌徑直往前走了幾腳纔想起自己現在姓孫,轉過身,“叫我?”
“是啊。不是還有一具死屍嗎?那具呢?也藏起來了嗎?”
剛剛角落裏只有碎屍人體,並沒有殭屍的任何東西。副局這麼問只是習慣性的萬全思維。
“沒有。它不在這裏。”
“那在哪?”副局差異。
“它……”笙歌想了一個詞,“灰飛煙滅了。”
副局呆了半天,才琢磨出這個詞,“你是說,屍體被毀了?毀也該有痕跡啊。”
“灰飛煙滅了啊。”笙歌說。
她的神情太過淡然,看起來如掌握一切,又看起來有點喪。
“找不到?”副局再次問。
笙歌搖頭,“兩具屍體是兩波東西破壞的。”
笙歌邊說邊走。
副局被迫跟着走。
“那個小東西一開始就藏在你們藏屍房,偷東西喫。”
副局滿臉問號,還是跟上思維,“喫什麼啊?”
“魂吶。新魂。”笙歌說。
“有些人剛死,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以爲自己在睡,就繼續睡的。”
“或者魂太弱了,不敢出去,只能接着藏屍體裏,等晚上出來。”
“再或者想成爲厲鬼,藏起來等頭七一過,避過陰差逍遙。”
“而現在很多屍體根本等不到七天就會被拉到你們這兒屍檢。”
“小東西就是盯着這個時候吸收新魂的。”
“新魂弱,好下手。你們藏屍房在醫院裏,沒有正氣罩住,它進去很隨意的。”
笙歌慢慢悠悠走到自己車位旁,正準備打開車門,想起來還有個聽故事的,乾脆一口氣說完。
“昨晚上,有一波東西進入藏屍房,滅了殭屍。它想要的東西昨兒個被我們拿走了。”
“它應該是一氣之下,將殭屍給滅了,灰飛煙滅,不帶一點痕跡。”
笙歌深呼吸。
想給自己來一根菸。
“而後纔是小鬼喫剩下的新魂。但是碎屍死太慘,它怕新魂太厲害,乾脆將屍體分開,分散在各個角落。”
“新魂藏在碎屍裏,屍體分開,它沒有本源,會弱得多。”
“剩下的就是你知道的事了。”
講完,笙歌打開車門,走了。
副局還在回味中,擡頭髮現人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而笙歌呢,開着超跑特想一腳油門踩到底。
這件事有些麻煩。
來得東西很明顯也是殭屍,纔對殭屍這麼感興趣。
而殭屍裏面的屍氣早被他們兩個吸沒了,昨兒晚上纔沒有詐屍。
來得殭屍必然已經清楚這裏還有殭屍。
隨便一查,他們兩個就暴露了。
一頭殭屍不可怕。
她擔心的是,後面有着什麼組織。
昨天晚上就幾個時辰的事,卻前後腳有着密切地聯繫。彷彿一隻手將她們推入局中。
笙歌開向燊的公司,拐向地下室時停住了。
剛纔……笙歌倒退着車,往陰深巷子裏看。
一波人馬正在圍毆一個人。
她認得。
打人的是混黑市的阿坤手下的人。
被打的是一個服裝公司老闆。平日裏衣冠楚楚,現在,豬狗不如。
笙歌下車,看向他們。
“別打了,再打要死人了。”她淡淡地開口。
“臭婊子,少多管閒事。不然連你一塊打!”爲首的黑社會小頭子叫囂。
笙歌不看他,看向黑暗深處的那一雙眼睛。
黑色的,死去的眼睛。
一頭小殭屍。剛長毛沒多久的小殭屍。
這裏就在燊公司旁邊。方圓不過百米,來自高級殭屍的氣壓它完全感受得到。
不動,僅僅是不確定它會不會被收拾。
偏巧,這些個沒眼力見的人類還在打傷人。
血液不斷挑逗着小殭屍的理智。
剛出生的小殭屍能有多少理智?
笙歌凝視半刻,那小殭屍悄悄退下。
“去報到。”笙歌偏偏腦袋,方向正是燊的公司。
這是對小殭屍說得。
黑社會卻以爲笙歌在挑釁。
手裏的棍着指着笙歌威脅,“再說一句?給老子再說一句?”
笙歌煩不勝煩,揮開棍子上前一步掐着脖子,剛用力,人就昏過去了。
“大哥!”
笙歌鬆開手裏的人,看向不敢上前的人,“別的我不管。這裏是燊和大廈,少在這裏惹事。”
“回頭我去問問你們的小坤子,看看他是不是想造反。不想活了,說一聲,送他上天。”笙歌語氣很淡。
在人眼中卻是實力裝逼。
【宿主你又裝。】
笙歌嘆氣,這次她確實不想裝。
怎麼說呢,她現在是殭屍,煩憂着是不是有大殭屍團伙在針對他們的大事。
人類在她眼中就是雞鴨狗的存在。
她僅存的理智是不無端殺人。
可不包括送死送到牙口上的人。
小混混不確定,眼神對視一番,還是駕着地上的人走了。
“謝謝。”淌血的人說。
笙歌瞥了一眼,指着地上的血說,“擦乾淨。不想死趕緊止血,血衣燒了。”
被小殭屍追着咬,分分鐘要人命。
管人不可能管一輩子。還得自己小心。
笙歌自覺盡了人的同理心,轉身離開。
開到地下室,後面畏畏縮縮跟着一個小殭屍。
笙歌沒理會,坐電梯到17層。
新遊戲三測又發現問題,全公司又在熬夜加班寫代碼。
因爲燊不睡覺,下面的人也不敢睡覺,跟着加班。努力程度在熬沒頭髮的IT界也是很有名的。
笙歌走過去。
坐在辦公室敲鍵盤的燊擡頭呆呆地看着她。
笙歌先是拍了拍一個“人”,“去接一個老鄉。他等會來報到。”
那“人”起身,走得筆直。
而後她走進辦公室,蹲下身,小聲道,“有東西盯着我們。”
一直徜徉在代碼裏的殭屍腦才反應過來,抱着笙歌。
外面的碼農單身狗一個個伸長脖子看戲。
難得有戲,不看白不看。
“不怕,有我。”燊邊磨牙邊說,舒服得溢出一聲喟嘆。
笙歌揚眉,警告,“盯着點。”
“好。”燊露出獠牙,閉着眼實實在在磨了好一會兒。
枯燥的敲鍵盤生活需要激情。
因爲笙歌蹲着,燊也被迫低着頭,外面的人伸長脖子也看不清桌子下的人在幹啥。
等到笙歌出來。
有好事的拿着杯子有意無意去瞧老闆。發現老闆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根本看不出來剛剛有沒有激吻。
不免嘆氣:老闆果然是老闆,表情管理做得真到位。
而笙歌走到前臺時,看到與兩頭殭屍攀談的血人時,眼神頓住了。
只見剛剛那個被打的人拿外套隨便包紮了身子,就這麼託着流血的身體,斜躺着,壓着肚子喘着氣與兩殭屍攀談。
小殭屍們直直地盯着他——的肚子。
血液的香味在空中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