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緊不慢地過來,根本不擔心她會死,只是因爲他根本不是她這邊的。
過來,估計是爲了萬木森。
那麼剛好破門,根本是擔心萬木森。只怕之前還躲在外面聽了很久,察覺不對,才裝模裝樣地踹門,搞大動作,費心表演。
笙歌心中門清,自己也不是真要他現在死,但臉上裝出慍怒的模樣,“你是他那邊的,雙面間諜啊。”
老闆呵呵笑,“不是不是,我哪邊都不是。不是,我都給安排好了。他也傷不到你不是?”
笙歌摸出手機,報警。
她清楚,老闆有恃無恐,不過是仗着她後面要用到他。
可她需要嗎?
這件事中她只是受害者,別說坐牢了,她還得拿賠償。處理得當,老闆弄進去也不是不可以。
老闆搶手機,“你不怕進去嗎?”
“我怕什麼呢?你仔細想想,我需要怕什麼?”笙歌反問。
手機通了,笙歌剛要講,被老闆踢中,手機摔飛到另一邊。
“釣魚,釣魚,姑奶奶!”老闆小聲求饒。
笙歌看着他,沒說話。
人就是這樣,以爲抓住了對方的小尾巴,就肆無忌憚。
有所害怕,就要低人一等的樣子。
“那個組織,我確實知道一些。你那個丈夫,我不認識,但是他還有用。”老闆嘰裏呱啦,“你不是要他不得好死嘛,我按你說得,製造了一些麻煩。現在你的身份就是一個死人了。”
“……”笙歌怔怔地站在原地,大概有那麼一兩秒,心中荒野吹過刀風。
這種被安排的感覺,還一無所知的感覺,並不好受。
深呼吸,笙歌也就緩過來了。
自己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大家也不是。互相利用,就是這樣。
你能說你算個什麼東西嗎?
本來就不是啊,你去爭什麼?
“我已經打了報警電話。”笙歌提醒。“死”了的人怎麼報警?
這是個小尾巴。
“我會處理。”老闆見笙歌面無表情,知道沒什麼大礙了。去尋手機,關了機,倒一瓶水倒在手機上,最後又戴上橡膠手套將手機裝進塑封袋子中。
開車離開時,笙歌坐在車上想:這樣的生活真的是自己要的嗎?
這樣生活?
千千萬萬年,無盡歲月中,放肆任性,抓不住任何東西?
這種踩不到實地,抓不住任何事物的窒息感,是自己要的嗎?
晚上,笙歌坐在老闆安排的郊外別墅裏,看着外面的月光,想起之前的歲月。
同樣是黑化任務,因爲有所堅持,她都能感覺到自己是人,是笙歌,是她自己。
在黑暗中,在虛無中,她必須有所觸碰到的是實物,不能寄託於別物,那個“實物”必須是自己。
良心也好,原則也好,這些東西在世界中是束縛,哪怕沒有所謂的黑化任務,沒有快穿,只是普通的人,只有一次生命,與別人對抗,良心與原則都是對自己的束縛。
可也正是這種束縛,讓你在巨大挑戰中,在迷茫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
越是堅持,越能感受“自己”的力量。
不強,夠在時空中吊住自己,不被漩渦拉扯住。
瞎女那個世界中,她雖也任性,但心中有個“國家”,所以不迷茫。
殭屍世界中,她是爲了任務去黑化,所以意識不到自己有無問題。
上個世界中,她興趣更多在玩遊戲,玩人,“無心”去黑化boss。
而在這個世界中,真的以黑化而去殺人,以殺人去黑化,卻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那些原則。
只是萬木森這個人吧,還是該死。
想明白後,笙歌微微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