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出發，三班人馬輪流不停歇划船，花費5個時辰到達到達神山，而回程則只是順着水流遊走，只1個時辰就回了。
回時正好入夜，燈會剛好開始。
歇夠的跑船人又興奮起來，喜氣洋洋跳上河岸，找心裏的人共賞好景。
四錢轉頭，身邊人飛走，不見人影。
呆愣片刻，輕笑，也笑着加入大好光景。
笙歌站在屋頂，融入了夜色當中。她看着人羣中的四錢，一個人東逛西逛，從街東走到街西。
四錢走着走着便發現，街上的燈光還在，燈光下卻沒有鋪子。長長的前路筆直地通往一個方向，身邊卻沒有人。
再轉身，只有一團暖色，不見光景——沒有路。
這裏只有他一個。
他是怎麼走着走着到這兒的？
結界、幻境……
瞬間，四錢明白了，仰頭大喊，“師姐！”
笙歌現身。依舊高臺。
“回去。回你的來處。”
四錢盯着她，“你一開始就想讓我走，沒想過讓我回去。”
笙歌：“歸元峯不是你的歸處。”
機械城、孤寒宮兩大宗門都知道四錢的身份，誰能知道天元派就是個好的去處？
四錢不說話，雙眼炯炯有神盯着她。
他不。
笙歌盯着他。她從來也不會想受掌控之人會那麼聽話。
四錢眼睛變成淡藍色。
這應該是他本體的功能。
無妄花，也許就是如此纔不受九尾狐影響。
原來，破幻境啊。
徑直往一個方向走，那裏並沒有路，他自顧自地穿行黑暗，良久，停在一個地方，蹲下身，往黑暗處摸去，手摸着沒有實體的物體，往回送，臨近時，虛無中出現一隻貓影，恍若從黑色皮口中脫出，“喵”一聲厲吼跳入空中變化爲藍英猞，敵視着黑暗中的笙歌。
笙歌：“……”
四錢又四處尋找，似乎在他眼裏，現在依舊在熱鬧的街市，吵吵嚷嚷，避讓着人羣前行。
很快，鴨子與團幽幽被他從黑暗中拉入幻境中。
做完這些，四錢仰頭，衝笙歌笑笑，二話沒說，向着幻境中的唯一出入口——神山溪山走去。
這個結界，他打不開，只能順着唯一的出口出去。
但他是不會乖乖聽話的，只怕還會回去的。
他只是不介意再從溪山回宗門罷了。
笙歌盯着他的背影，木森一直都是不撞南牆心不死。
只怕她在哪兒，他必定會跟隨。
笙歌深呼吸，收了結界與幻境。
周圍恢復了遠景近景，只是這裏不是燈會中心，人羣來往很少。
“你與我回去也罷，我得提醒你。不要輕易那裏的任何一個人。你的身份已經不是祕密。”笙歌指指黑夜，“他要殺你。”
四錢聽完，笑笑，“師姐，要賞燈麼？”他從空間裏提兩盞精緻的小圓燈。
笙歌彈指，燈籠裏的火苗熄滅。轉身離開。
四錢盯着燈籠冒着白煙的燈芯發呆。
師姐的意思他明白，他是個麻煩。
燈會結束，兩人回山門。笙歌摸出一塊牌子扔給四錢，轉身離開。
剛回來不到一日，四錢已經聽聞一元大師兄被選召爲仙官，不日就要飛昇爲仙。除此之外，天界允許他帶家眷上天一同爲仙。
這個人只能是一金大師姐（笙歌）了。
只要兩人結爲伴侶，就可一同飛昇。
天元派要飛昇兩位神仙，馬上要辦大喜事了。
宗門上下都在討論此事。
四錢瞠目，立馬趕往閒居苑。卻見二人正在議論此事。
他剛出現，便被二銀拉往結界外。
結界內，庭院中，二人嘴脣開合，卻不知說什麼。
二銀在四錢耳邊說，“他們是天生一對。”
四錢盯着結界內的二人，兩人一樣的高度，都是大修士，一樣的資歷，相互陪伴千年……
結界內。
“笙歌！你……你明知道你無法飛昇，若不飛昇，要不了多久就會圓寂。”
對面的人沉默不語。
“因爲他？”一元掃到外面的四錢，四錢關注凝重的神情納入眼底，“你倆互相喜歡？”
一元放緩了聲音，“我聽到一些聲音，說他喜歡你。不會，出去遊行三十年，你也喜歡他了吧？”
笙歌斷然否決，“沒有。”
“那爲何不去天上？別告訴我那些狗屁理由，你自己都不信！”
笙歌翻白眼，兀自掏酒，懶得搭理人。
說了不信，不說亂猜測。
一元走近一步，輕聲問，“你，是介意我嗎？因爲結爲伴侶的事？我不在乎這些。”
笙歌沉默不語，自己喝着酒。
“……”
結界外，四錢一直等在外面。
二銀笑眯眯耳語，“你猜他們在說什麼？討論伴侶慶典的事？”
“師姐一向討厭這些麻煩的東西，說這些未必很開心。不過……”
“師兄說得話，師姐都會聽的。”
“畢竟，他們是一同走過來的人，不是什麼人都能比的。”
四錢沉默地聽着。
一元出來時，二銀笑笑打招呼。
一元瞥了一眼四錢，徑直走開。
那一眼，四錢感覺裏面有探究，有指責，還有……似乎是敵意。
四錢跟緊二銀進去，看見笙歌又喝上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下意識摸出最新的小黃酒遞過去。
“師姐，什麼時候閉關？需要我做準備麼？”二銀信誓旦旦。
最好是閉關前完成伴侶慶典，有師兄全力護着，或者是師兄的神藥救濟，飛昇就十拿九穩了。
她不認爲自己飛昇與作爲仙人的伴侶飛昇是一碼事。仙界也是有尊卑的。
“這兩日。你幫我算算哪日進修比較好，哪些時日風險太大，需要避避。”笙歌說。
她生氣了。四錢低頭想。師姐有時生氣的表現就是冷漠。
兩人談話並不愉快。
四錢想着，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等到二師姐離開將他拉回現實。擡頭問笙歌，“師姐，你爲什麼不去天界？”
笙歌盯着四錢沉默半餉，嚴肅道，“你覺得我會當什麼神？”
四錢思緒立馬往這邊拐，很認真地思考，師姐的生命復甦陣法應該配予什麼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