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早市的時間,下午只有店鋪開着,三兩吆喝的只有酒家、怡春院。
子森徑直去往酒家,自己包一廂房,叫上一壺溫酒,幾碟小菜。
笙歌聽到許多咒怨,有不舉的、有科考不中的、有敗光家產的……果然是地點不同,許的咒也不同,興奮地跑開了。
別人下咒,她得跑過去,當面聽着,便能“收咒”。
而後便可以挑着時間、地點與人物“下咒”了。
酒樓人多,雖不是飯點,來這品酒喝茶聚會聊天的也不少。
逛逛悠悠許久,回子森旁邊,忽而聽到聲音。
笙歌停住了,在旁邊聽一耳朵。
是幾個官宦子弟在說子森。
子森是掛牌的嫡長子,卻是實際上的庶子,他在楊府的地位大家皆有耳聞。
三月不見,幾個人打趣他這身子只怕已經頭栽棺材裏了。
咒怨:“頭栽棺材”。
笙歌跑進去,收集到此咒,在子森旁耳語,“可要我下咒害他?”
子森面對着幾人,眼神飄向小人兒,笑了笑,“多謝幾位關心。在下身體雖有不便,活命卻是強項。”
咒怨:“比子森早死。”
笙歌:“是要下你的咒嗎?”
子森眉毛微動,什麼也沒說。
幾個人卻是因爲子森的刺探炸開了,進行了新一輪的沒事找事。
笙歌百無聊賴地看着,庶子的日常生活就是被懟、被刺,在楊府大院裏便是如此。
出了門,不見得就好過。
幾個人嘰裏呱啦挖苦,子森開口刺幾句,這些人便又能氣勢磅礴地叫囂,嚷嚷着要動手。
笙歌靠在他耳朵邊,“誒,你是不是拿他們當傻子啊?我怎麼聽着,你一張嘴,就能知道別的信息呢?”
八卦,也叫信息收集。
這些或大或小的信息聽着未必有用,臨了卻未必不能派上用場。
這些人在名利場中轉,卻不是核心人物,地位不高也不能忽視,確實是不錯的暗子。
在快要捱打之際,子森三言兩語,道歉加威脅,把人打發走。
笙歌看明瞭,“這幾個人是你的線人。還免費不要錢。”
“聰明。”子森笑。
“你一個庶子瞭解這麼多幹嘛?”笙歌盯着他,“你在給人做事?”
子森笑而不語。
有人能一眼看懂他幹什麼,還不是政敵。
雖也不能算友人,卻能說上話,時時相伴,倒也不壞。
笙歌琢磨一會,問,“你是二皇子的人?”
子森頓住,“爲何?”
“簡單。你給的信息裏有很多人,但是卻沒有二皇子。”
“皇城名利場的中心,無非是皇上與太子。”
“太子之位懸而未決,這些年,最重要的政事便是皇子們爭奪太子之位了。”
“大皇子孱弱不贏,不能勝位。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皆適齡。”
“四皇子從軍,遠派邊疆鎮守。”
“三皇子才德皆備,鋒芒畢露。”
“二皇子卻無消息。”
“你不問,便是不需要問。”
“你是二皇子的人,便能解釋得清。”
想成爲皇上的人,必定要入朝爲官的。子森一個未考取功名的庶子,不太可能。
所以,是二皇子。
“你果然不容忽視。”子森眼睛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