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子森依舊威嚴端莊。
他的手腕越來越強硬,不容分說。
有人厭惡,也有一批人投靠他門下。
他收了一些人做門生。
眼雖不能視,卻無礙於他的威嚴。
皇上對此什麼話也沒說。彈劾他的奏摺也只扔下一邊。
他是個人才。
這一點無論在哪裏,都能體現。
無論是登基戶部與兵部指揮,還是現在的丞相大任,這個人都能有理有據地做出調度。
人後,子森與下人配合着一絲不苟地聽着各地簡報、披着奏摺,與各色人等交談。
等到深夜。子森躺在牀上,與笙歌糾纏。
只有夜深人靜,孤獨一個人時,疼痛才無法忍受,將人淹弊。
需要一個人撐着。
兩人總是很溫柔、很緩慢地親吻、撫摸,他們很少做愛。
笙歌總愛問,“可悔?”
子森往往不語。
或是負氣說,“子森厭惡。”
厭惡什麼?
她?
還是他自己?
他什麼又不說。
只把一把模棱兩可的刀刺向兩人心中。
笙歌有時也會嘴賤,明知他們關係早已脆弱而扭曲,還是忍不住刺探。
“子森,我累了。我想換個人愛了。”
牀上的人沉默不語,咬着嘴脣,眼裏淌着淚,手裏抓着人,狠狠撕咬,“你敢?你敢?”
一番糾纏後,笙歌得了滿身牙印,眼前的人也哭滿了臉。
疼痛沒完沒了。
只有沒了精力,只有一口氣時,這種疼痛才幻覺般消失。
在這期間,他們熟悉彼此。
便是這種熟悉,讓他們感受到慰藉。
這種方式不知何時存在他們之間,又不知何時上癮了。
從不知,有人會對苦痛上癮。
可偏偏,他們便是。
久了,恍然間,以爲他們從來如此,從未得到過正常的快樂。
子森調侃,“難爲你了,子森這副軀殼,你也能下得去嘴。”
笙歌笑,“因爲你倒黴。遇到了我這麼個變態妖怪。”
變態妖怪不嫌棄他這麼個身心摧殘的人,也不介意他從不說喜歡,不迴應喜歡。只會在她忍不住轉身離開之時,作踐自己的病嬌。
“咱倆不是天作之合,自己牽媒拉線,自然會不一樣。”笙歌有時這麼想。
而當每次該下咒的日子,子森都會捂着她的眼睛。
即使疼得不是她。
卻總是會在他捂時溼潤了雙眸。
而沒有視力的子森則拉着她的手準確地找到穴位,拍拍她的手,示意:下咒吧。
每每此時,兩人都清楚:他們纔是被下咒的人。
被那個叫東苑縣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