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歌怒氣衝衝盯着這個死老太婆。
老太婆抓着她,嘴裏叨嘮個不停,“死孃的玩意兒,不是你爹交給我,你以爲老子樂意帶你啊!”
轉頭看見笙歌憤恨的眼光,手裏折的樹枝刷地甩向她的腿。
夏天裏,穿着短衣短褲的笙歌身上有數道血痕與泥印子。
但她不說話。
“你看看你哪裏像個女孩子!”老太婆更怒,邊打邊罵,“成天地往外跑,學習不學習,就跑去釣蝦!你怎麼不被那河裏的水鬼帶走啊!”
“你瞧瞧殺豬的人閨女!規規矩矩在家裏,你像個什麼?”
笙歌不躲,手被拴着繩子,她躲不掉。
這老太婆手爪子像枯樹枝,黝黑精瘦,卻有力,勾着人深深鉗着肉。
“在家當豬,過幾年又當豬賣掉。(嫁掉)”小笙歌諷刺。
她見過殺豬的兒媳,看着沒多大,奶兒比手大。今年抱一個,第二年就手裏抱一個,後面背一個。
像極了殺豬家圈裏的豬。
那裏的母豬也是奶兒顛顛的。
“那你呢!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連豬都不如!”老太婆氣得跳腳,拉着人死命往前拖拽。
小笙歌被拖在地上,推上擦了一膝蓋的血泥,又快速站起來,被拉着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人家還能賣個豬錢!你連豬都不是!”
“你這個樣子誰敢要你?”
“給錢都嫁不出去!”
笙歌沉默不語。
死死地盯着人。
這個人一天到晚都說着女人該如何,該如何!
笙歌噁心。
她見過那頭母豬被殺的現狀。
殺豬聲嘶厲刺耳!叫了整整一個下午!
整個村子都是豬叫聲。
躲哪裏都是豬叫!
那幾個晚上,她睜着眼睛,腦子裏都是那豬死前的叫聲!
老婆子罵罵咧咧地把人拖回去,而後叫了隔壁的兩個小孩。
一個65歲的老太婆與兩個十來歲的半大男孩壓着5歲女孩,綁了手腳,再一塊將繩子甩在農村裏掛肉掛籃子的鉤子上,將人整個吊起來。
“認不認?”
笙歌死死地盯着前面三個人。
老太婆非常利索地拿了衣架招呼在背上。
“認不認錯!”
“不!”
“啪!”樹枝抽到臉上,劃到眼角,出了血。
門前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一個說着,“打兩下就算了,別真打壞了。勇子回來得說!”一個說着,“趕緊認錯,趕緊認錯,你奶奶是爲你好!”
笙歌憤着一口氣,咬着嘴脣就是不出聲。
她感覺,自己就是那一頭母豬,被人綁起來圍觀者卸肉。
老太婆又利落地打了十幾下,被周圍人勸着把人放下。
“她像個什麼樣?”
“像個什麼樣!”
“別家女孩說幹啥就幹啥,就你不一樣!”
“啊!就你不一樣!”
周邊有人勸,“唉,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女孩一樣可以養家,戲裏不寫着嘛,有個武則天呢。”
“她是武則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