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行看着正值壯年的皇帝。

    四十多歲,體格健壯,常年保養的面容依舊光澤有彈性,久居高位,自持威嚴。

    氣質卻因怒吼而折損七分。

    喝過水,有美人安慰,皇上氣勢又回來了。

    “別以爲闖入皇宮就是本事!城外三萬軍兵很快進來。你現在求饒,我還能饒你一命。”皇上說。

    歌行笑了笑,“皇上,你老了。”

    “以往,你我一塊對付外戚。現在你用外戚的勢力對付我。”

    那三萬軍兵便是吸收了鎮和王府的軍隊。

    這四年,皇上逐步拉攏了皇后與太后,將鎮和王府原來的勢力牢牢地握在手裏。

    “三代皇帝共同打壓外戚,皇上你也花二十年勢力對付鎮和王府,現在因爲不想讓位,又用起來對付我!”

    “皇上,你活回去了。”

    歌行搖頭。

    皇上被踩住小尾巴,瞬間怒起,“朕還年輕!憑什麼讓位!如果不是你虎視眈眈,朕何須顧前又顧尾?”

    “朕何嘗不想開疆擴土,侵略東國?”

    “可是你!一直盯着朕!一直盯着朕!”

    他吼出的口水中帶着血絲,但皇上太激動了,並未察覺。

    “若是你安安分分,等着朕老死,而後將位子傳給你!朕何須答應那個狗屁使者的要求!”

    “何須抓着外戚的軍隊!”

    “天下朝臣皆稱朕王!”

    “天下領土皆爲夏國!”

    “朕!無須——”摸着胸腔,一口氣喘不上來,雙目暴裂。

    旁邊男寵哭泣,“皇上,皇上你怎麼了?”

    皇上抓着男寵的衣服,艱難地吐出字詞,“朕,朕,是天、下、下、呵——”身體抽搐三下,這口氣依舊沒喘上去。

    弓起的身體倒地,手從衣服上滑落。

    張大的嘴中流出黑紅的血水,眼睛睜得圓大。

    歌行仰頭,在血液與毒素的刺激中聽着“皇上駕崩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歌行仰天默唸:你已經忘了怎麼做一個君者,天下共主的遺志我會傳承下去。

    歌行低頭,俯視三殿跪拜軍兵,“太后願陪侍先皇左右,引白綾自縊。”

    侍從深夜奔走傳信,送予白綾。

    圍困太后寢宮將領進屋。

    不多時,太后(原嘉和皇后)掛與房梁之上。

    “太皇太后聞聲悲傷過度,”歌行聲音低落,“願以萬壽宮中喫齋唸佛,終侍佛祖左右。”

    萬壽宮門關閉,落鎖。

    第二日上朝。

    皇上立於金鑾殿上,站立於龍椅旁。

    旁邊先皇總管太監宣讀着先皇遺詔。

    先皇派懷疑先皇死因,但金鑾殿前的三千軍兵讓他們無所適從。

    他們沒有張嘴的機會。

    遺詔宣讀完,下方官員立馬叩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鑾殿外整齊劃一的軍隊聲音傳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先皇派站立於朝堂,與跪拜的衆臣十分突兀。

    丞相等人仰頭看向曾經的太子,他沉默內斂,不苟言笑,站在金鑾座上俯視着他們。

    如同神佛俯視着蒼生螻蟻。

    這是個年輕的君王!

    野心勃勃的君主!

    丞相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先皇派見此,也俯身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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