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每天回來陪紅鯉用膳去天界各處走走。
紅鯉因爲上次的事,總是有意疏遠他,兩人要是親如往昔,那還叫什麼鬧脾氣呢?
可惜天帝陛下深諳紅鯉的脾氣,秉承忍她、由她、不去理她的裝聾作啞政策,成功使其無處使力。
紅鯉拿潤玉沒有辦法,也只好逐漸消氣了,畢竟是夫妻兩個,還能離是怎麼的?
在天界的日子除了喫喝玩樂調養身體也沒別的事可做了,一月兩月的還好,長此以往可實在難捱。原來這世上除了喫不飽飯很痛苦,當一個喫得太飽的米蟲也很是痛苦。
潤玉便開始教紅鯉處理一些天界事務,畢竟天后這個名頭也不是擺設。紅鯉一開始還怕自己不會,誰知道上手之後卻是出乎預料的順利。彷彿有個人在她腦子裏指點江山,什麼事情該如何處理,各方勢力該如何平衡,她都如臂使指。
“娘娘真是天縱奇才,即使一時忘了許多事,卻仍舊如此聰慧。”
紅鯉對於鄺露的這計馬屁心安理得的接下了,她也略有自得,自己總算不是白喫潤玉的糧食。
天界初定,百廢待興,需要處理的事情極多,紅鯉跟着潤玉忙活了一段時間之後也不得不感嘆,潤玉真是天生當天帝的料子。他賞罰分明,公正仁慈,真正將以德服人做到了極致,卻又並不迂腐古板,很懂變通。
天界如今的勢力複雜,有太微荼姚留下的餘孽,這等作惡多端之徒,自然是依法辦理絕不容情。有隨着紅鯉依附天界的四海龍族,和一些曾經遭荼姚迫害叛出天界自稱一界的水族,有擁護潤玉的各方勢力。最讓人頭疼的則是前火神留下來的勢力,旭鳳是潤玉的弟弟,更是太微荼姚的親子,不管他實力究竟如何,總之也當了幾萬年的天界戰神,擁護者衆多。
若是他鐵了心打上一個‘除奸惡,誅反賊’的名頭,說不定也有諸多死腦筋者追隨,可他偏偏沒腦子想不開,竟然墮入魔道,自絕於天界。
這下同他混了幾萬年的部下可就麻爪了……
畢竟在自己家裏怎麼打怎麼鬧都行,可要是跑去了魔界再與天界抗衡,可就是實打實的叛賊了。況且這並非叛了某位首領,而是背叛了整個天界啊!
紅鯉查看這段天界記載時,不由得感慨。
這位天界二殿下不愧於戰神的名號,脾氣大膽子肥,敢爲常人不敢爲,置之死地而後生。在某種程度上……也和如今的天帝陛下可以相提並論了。
只不過,一個是大智大勇,一個是糊塗至極。
既是親兄弟,同一個父親生下來的,不知怎麼就差這麼多?
想必是受了鳥族的影響,畢竟鳥的腦子小,智商堪憂。
這羣人爲數不少,要按紅鯉的想法,自然是明面上一視同仁,暗地裏打壓排擠。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更別提天帝了。
權利爭鬥從來不是和風細雨,而是血流漂杵殘忍無情,唯有殺伐果斷力排衆議,方可保得那至尊王位。
在天界待得越久,接觸的事情越多,紅鯉就越感覺到自己內心的殘忍無情。而鄺露和潤玉,一個過於溫柔,一個看似無情最重情。
六界中無數心懷不軌詆譭君父的,要換個心狠手辣的,早就強力鎮壓,有多少殺多少了。
例如紅鯉……
可潤玉卻不僅沒對旭鳳留下來的原部下趕盡殺絕,反而委以重任。紅鯉不得不承認此舉比她高明許多,以德服人說來簡單,做起來可就十分麻煩了。紅鯉並非想不到,可即使她想不起以前的事了,怕麻煩的脾氣也還是沒改。與其講什麼以德服人,仁慈之心,不如快刀斬亂麻的好。
所謂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紅鯉和潤玉的夫妻生活逐漸步入正軌,天界的各種事物也被處理得井井有條。
紅鯉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潤玉,可也越來越煩躁不安。
她看着桌案上關於魔界屯兵的奏章,呆呆的出神。
“紅鯉,”走進璇璣宮的潤玉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反常,“怎麼了?”
“無事,”紅鯉不動聲色道,“只是奏章太多,看得有些頭痛。”
“那便少看一些,”潤玉伸出手將紅鯉牽起來。“隨我去天池邊走走可好?”
“好啊。”
龍性喜水,天界卻只有個巴掌大的爛池子,紅鯉以前不覺得,自從跟潤玉去過一趟東海後就由奢入儉難。可如今天界初定,天帝天后又不可擅離,也只能在這天池裏泡泡尾巴了。
紅鯉的尾巴紅得像一片流動的血,極具衝擊力,熱烈得讓人不能不注視。
潤玉就很喜歡,他總說她的真身像紅色的龍魚。
可紅鯉倒是比較喜歡潤玉的尾巴,那麼漂亮,那麼幹淨,真是讓龍看了就要流口水。
好吧,世人皆說龍性本淫,不然也不會九個兒子差異巨大。這既然是龍族本性,紅鯉覺得也不能怪她饞潤玉的身子。這麼漂亮一條龍整天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又溫柔體貼還同睡一張牀,紅鯉豈能不饞?
不過她只饞潤玉一個,東海那麼多龍,那個叫什麼敖義的時常偷偷給她獻殷勤,她都不帶正眼看的。
潤玉其實也知道,卻半點不在意,只是冷笑三聲道——這位東海龍王乃你舊相識,又身系東海一族,我不好動他,待你想起過去的事了,想必更加樂意自己動手。
一語成箴,待紅鯉恢復記憶後,膽敢騙她婚還差點得手的敖義果然下場悽慘。
“你近日彷彿總是憂心忡忡,夜裏也睡不好,這是怎麼了?”潤玉和紅鯉並排坐着泡尾巴,一邊問道。
“有嗎,”紅鯉一愣,“唔,或許是……天太熱了吧。”
對紅鯉的敷衍之詞潤玉並未刨根問底,只是摸摸她的頭髮。
“如有什麼煩心事,記得告訴我,不要偷偷藏在心底。”
紅鯉暗自嘆息一聲……有些事,註定是兩人愁不如一人愁,說給別人聽又有什麼益處呢?
“不要皺眉,”潤玉拿手指輕輕揉開紅鯉的眉心,“苦着臉不好看了。”
紅鯉長嘆,盯着潤玉的臉十分不甘心。
“有煩心事不藏在心裏說出來你會幫我解決嗎?”
潤玉點頭:“這是自然,只要我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還真有一件事煩我良久……”紅鯉低下頭,用尾巴去拍潤玉的尾巴。
“但講無妨。”
“我有些饞……”
潤玉沒聽清後半句,趕緊低下頭細問:“可是想喫什麼?”
紅鯉看他一派純真,咕咚嚥了下口水。
“想喫……”
“喫什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