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此問大桃仙露出虎牙笑了,只是笑容裏有一絲難以捉摸的尷尬,昨晚他醉了,在不該入夢的地方入夢了。
“宇哥哥適合做個山民,天天好睡。”
“你宇哥哥年輕,所以睡得又快又香,山民日子辛苦,每晚不知有幾多不眠人。”
“困了就睡了,怎會有不眠人?”
“看看你身旁這位,大大的熊貓眼,昨晚肯定難眠。”
什麼都躲不過藍姐姐的眼睛,‘肖蘭汝’加酒註定難眠,沒錯,昨晚練完功大傻子一時興起又拿出一罈酒,還自號豬先生,要與驢先生月下對酌,並向歷史過往中諸多詩仙一一致敬。
在滿目星辰璀璨的夜晚,在螢火蟲翩翩飛舞的夜晚,遊宇哥醉了,大傻子也酒意正酣,兩人乘着酒興去了浴室,搖搖晃晃打了幾個回合的水仗,驢先生便躺在水裏沉醉不醒。
最終是豬先生將驢先生擦乾了水又拖回臥室去的,大傻子也終於有機會一撫那一壟壟麥田和一座座山丘,‘肖蘭汝’之興奮可想而知。
“阿篆昨晚又失眠?”
面對這問題,幸而他早想好了答案,當即笑道:“沒!我睡得挺好,只是昨晚喝多了水,起了幾次夜。”
“這樣啊,那喫完早飯阿篆再睡一睡。”
“嗯。”
“好美啊!”
小安琪年幼,其讚美聲也是三個字,看!落日被厚重的雲朵遮掩,卻有幾道光芒鋒利如刀,切開雲朵,將最後的餘暉射向遠方,也將雲朵邊緣渡上了一層耀眼亮色。
三字雖少,可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不言的人還有一個,那便是大傻子,其癡笑着,目光不在風景而在遊宇哥身上,眼前之人說的沒錯,波浪頭與夕陽絕配,合壯闊與柔情爲一。
這髮型是今早弄的,豬先生一覺醒來發現時間已晚,不足外出練功,便幫驢先生燙髮,這可是個細膩活兒,一不小心就會燒焦烤化,好在師兄上次絮絮叨叨,一邊弄一邊將其中關竅說得明明白白,大傻子心靈手巧,不急不躁,第一次上手便成功了。
你看!青松藏柔意,夕陽渡緋紅,遼闊天地間,風動心也動。
“我……我害怕!”
“讓你別來你非要來,這下怕了吧?”
雖然也是綁着的,奈何起風了,風不大,但高高的樹梢已前後微微搖晃,小安琪第一次上樹,心生恐懼是正常的。
“我……我要下去!”
“好,馬上把你吊下去。”
一陣忙碌之後小安琪再次回到樹下,她雙足剛落地便蹦跳着鼓掌,還笑着嚷道:“太快樂了!我終於去過樹上看夕陽了!”
杜篆也有屬於自己的開心,他接到小傻子電話了,可憐的小傢伙每天忙碌着,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去學習的路上。
“他倆趁我不在家居然搞出這樣的事來,神仙哥哥,你說我是要個弟弟還是妹妹好?”
吳媽媽居然懷孕了,聽得出來小桃仙爲此挺高興。
“大齡孕婦,得多加小心。”
“嗯!對了,神仙哥哥喜歡我的大作嗎?”
“喜歡。”
小傢伙把大傻子畫得醜了點兒,卻是用了心的,至少比驢先生畫的麻花墨團團強。
“我想神仙哥哥了!小生打算偷偷溜出來,到小仙觀玩兩天。”
這怎麼行?杜篆還來不及阻止,又聽電話那頭嘆道:“哎!哪怕一天也成。”
來回路遠,偷溜不易,聽其語氣也知此行難成,果然,小傻子要出國了,其失散多年的二爺爺總算有了音訊,在一個名叫法蘭西的國度裏,吳先生將攜子前去探訪,以了小悠爺爺心願。
“好羨慕啊!代我向大桃仙問好。”
“嗯!”
掛上電話,豬先生快樂又不快樂,開心果說好了一考完就回來與他浴室大戰,還有野外戲水,如今卻等來這結果,所有想象中的美好都成了夢幻。
好在不快樂是暫時的,畢竟還有浴室大戰,這纔是山上最開心的事兒,可惜小安琪無法參與其中,否則定讓她樂不思蜀。
“嘿嘿!本仙已深深喜歡上這裏。”
鬧夠了也累了,兩人躺在水中休息,相比起來,小傻子和夕輝更喜歡偷襲耍賴,奇招怪式也多,但與驢先生玩耍樂趣不輸二人。
“我去開燈。”
“不用!快躺下!阿篆喜歡黑,咱們就這樣優哉遊哉安樂於隱祕世界中。”
錯了,大傻子怕黑,昨夜還好,有月光,今天是真黑啊,而且門外風吹得呼呼作響。
“昨晚獻醜了,有勞豬先生照顧。”
浴室裏真的太黑,估計很快會下雨,杜篆仔細聆聽着外面的風聲,心裏有些緊張,連呼吸都急促起來,遊宇哥見他不說話,想了想又道:“也對,手足之間何需客氣?把我手抓得如此緊,看來豬先生也認同本驢的話,嘿嘿!”
“好大的閃電!喂!阿篆……你……你怕打雷?”
雷聲轟轟,驚天動地,讓大傻子肝膽欲碎,但他又是幸福的,雖然忘了點穴,但緊緊抱着會說話的身邊人感覺真好,聽!他一個人絮絮叨叨的。?
“嘿嘿!那麼大個子,竟然怕這個!”
“莫緊張!有本仙在,萬雷辟易!”
“聽過玉山樵人這詩沒?‘閒人倚柱笑雷公,又向深山霹怪松。’咱們桃仙非怪松,不會有事的。”
“玻璃屋頂真好,可觀驚雷如龍,出沒雲中。”
“別怕別怕!這不過是大自然的正常現象,喂!又如鐵!阿篆……不會真有病吧?”
“昨晚的雷雨真嚇人!”
小安琪說這話時,尤心有餘悸。
“你怕嗎?”
“怕!若非緊緊抱着藍姐姐,肯定嚇死本寶寶了。”
“嘿嘿!我還挺喜歡的,希望接下來的幾天都這樣。”
“宇哥哥壞!”
“打雷嘛大自然的正常現象,正如……總之,一場夜雨讓今早涼爽了許多。”
“原來宇哥哥是貪慕這個,可……還是壞!”
驢先生聞言笑了,小安琪說的沒錯,偏偏有了昨晚的經歷,大傻子似乎對夜晚的雷雨也有了些渴盼。
可惜接下來三天再無雷雨,而小安琪已無恙,彷彿才一轉眼便到了告別之時。
“爲何在豬先生身邊本驢睡得特別香?”
下山前的最後一晚,遊宇哥泡在水池裏再次發出感慨,像上次一樣,最後這三天都是其生物鐘發生了作用,杜篆可沒點穴,說起來大傻子日日黑眼圈,卻無一夜春夢襲擾,也算睡得不錯。
“雖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阿篆在默默笑着,咱們的二桃仙是個可愛的悶葫蘆,只喜歡傻傻咧嘴。”
不是大傻子話少,關鍵是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亦不知該如何解釋,好在身旁之人懂他。
“豬先生若是也考軍校就好了,哎!此話不提也罷,是本驢癡妄了,正所謂‘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學霸就是學霸,引用的詩句與一般人不同,且將豪情與別緒巧妙融爲一體。
“明天阿篆再爲我理次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