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進入化妝間時,貝澤蕪正背對門口坐在化妝鏡前。
他五官嶙峋、棱角分明。
從鏡中往後瞥她的目光晦暗不明。
她剛剛聽說閆高蹲了局子。
如今貝澤蕪前後腳來找她、她心底隱隱不安。
但她面上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從容淺笑、款款走到貝澤蕪跟前。
她姿態畢恭畢敬、像真正的公司上層召喚員工。
“貝董好,請問找我什麼事?”
貝澤蕪扭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沉。
喻白注意到他右邊拳頭緊緊攥着、睫毛輕輕一顫。
“說吧,和閆高背地裏有什麼勾當。”
貝澤蕪的聲音一如既往沒有起伏。
但喻白跟過他很長時間、過分的平靜往往是暴風雨的前奏。
但她現在不知道貝澤蕪那裏底牌有多少、不能輕舉妄動。
她嬌俏的歪了歪頭、微微垂頭認真觀察貝澤蕪反應。
“我不知道貝董在說什麼,我一直好好呆在劇組啊~哪能和他有瓜葛?”
喻白的聲音柔柔的、即使已經分手了。
她依然用向貝澤蕪撒嬌時的軟糯腔調、貝澤蕪向來愛喫這套。
然而貝澤蕪卻直直看着化妝鏡。
化妝室裏的燈光是冷白色調的。
化妝鏡的四周是偏橘色的暖光。
這樣的光調照在貝澤蕪陰沉的臉上、過分詭異。
鏡中的貝澤蕪一下子輕笑出聲、他擡眸透過鏡子掃了眼於蕊。
臉上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喻小姐神通廣大啊~我都沒說閆高怎麼了。”
“喻白小姐就一口咬定自己一直呆在劇組沒出去、看樣子閆高出了什麼事,喻小姐早就知道了。”
貝澤蕪透過鏡面盯喻白的眼睛陰惻惻的。
喻白的臉一下子白了。
感到寒意一陣陣攀爬上她的毛孔、她滾了一圈雞皮疙瘩。
再看向鏡中貝澤蕪的眼睛時、眼裏是毫不遮掩的陰鬱和輕蔑。
“你套我話?”
她現在露出獠牙的樣子像只嘶嘶吐出信子的毒蛇。
貝澤蕪臉上徹底沒了表情。
他緩緩站起來、看於蕊的臉上都沒了恨意。
只是冷淡、像陌生人一樣的冷淡。
他平靜開口:“我不管你從前騙過我多少、也不管到底有多少謊話我還沒有揭穿。”
“但從今以後、貝氏集團不會再往你身上花一分錢、你和貝氏集團正式解約。”
“合同今天就會送到喻小姐手裏、喻小姐你好自爲之!”
貝澤蕪語氣平淡的說完一番話。
喻白臉色由蒼白轉爲震怒。
貝澤蕪已經走到了門邊。
喻白背對着他的身子。
“一定要做的這麼絕嗎?”她的聲音發顫。
貝澤蕪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你要爲自己做的事負責。”
他的聲音很公式化、像牆上煞白的粗糙水泥。
喻白覺得這一刻、她和貝氏集團裏那些會被他隨手開掉的員工一模一樣。
她的驕傲被狠狠踩到腳下。
她也在憤怒和難以置信的情緒裏迷茫了一秒。
她沒有聲音的垂下頭、很快又利落的擡起。
她正對着淡橘色光暖的化妝鏡。
鏡子裏她的臉一如既往漂亮——既嫵媚又清純。
她朝鏡子裏的自己漂亮一笑。
率先擡腳瀟灑的走出化妝室:“那我就等着貝董的解約合同、也希望貝董的位子做穩了。”
“我等着貝董大展鴻鵠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