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圓了眼睛,朝曹文壽怒斥道:“還去找世林幹什麼?他一個小孩子,他能幹什麼?我那麼多孩子,都被你這個不中用的爹給拖累了,現在只剩下一個世林了,你還想把他也拖下水嗎?”

    毛君蘭直直指着曹文壽的鼻子,顫抖着卻分外堅定地說道:“姓曹的,你休想再禍害我的孩子,你要是敢去找世林,我就……我就一包耗子藥熬一鍋粥,咱們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最後這句話,毛君蘭幾乎是用盡全力吼出來的,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震住了,自然也包括曹文壽。

    他像是不認識毛君蘭了似的,一直呆愣愣的盯着她,從醫院到向陽村,全程再沒說一句話,也沒喊一聲痛。

    曹文壽出事,連曹文福和白春蓮都被瞞着,更別提曹世林了,他只是奇怪他爹怎麼不來找自己要錢了,那一週每天中午下午放學,他都要在校門口站一會兒,可人一直都沒有來。

    人沒來,他當然也不會自己找上門去送錢,只想着曹文壽是不是有事耽擱了,上個月他還勸過曹文壽找點零工乾乾,農民能喫苦,工錢又低,現在挺多地方願意找農民做工的。

    也許,他爹也去找工做了吧!曹世林這麼想着,他畢竟年紀還小,曹文壽久不來找,他慢慢的就把這事給忘了。

    他們家最先知道的是曹文福,有個木匠就住在鄰村,回了趟家過來就把曹文壽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曹文福。

    那木匠說的時候,也沒藏着,楊冬來就在現場,他看着曹文福,見他表情一直淡淡的,沒有絲毫變化,倒是馬愛國還更震動些。

    這天楊冬來刻意跟曹文福一起下的班,在路上試探着曹文福。

    “爹,三伯這事,您怎麼看?”

    曹文福叼着菸袋,坐在他自行車後座上,一個勁兒地吧唧着嘴,就在楊冬來以爲他不會說話時,曹文福低沉滄桑的聲音幽幽傳來。

    “什麼看不看的,這都是命數。”

    曹文福就這麼一句話,也沒說要回去看看,更沒說要資助點錢什麼的,楊冬來回去把這事跟曹小滿說了,倆人第二天再觀察白春蓮的動靜,明顯就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看來咱爹沒告訴咱媽。”曹小滿意味深長地看着楊冬來,接着眉尖輕挑,“咱爹這是醒悟了呀!”

    以前他爹總念着他們是一家人,凡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不知道是什麼因緣際會,讓他爹這個老頑固都轉變了思想。

    看着一早起來就抱着孫子轉悠的曹文福,楊冬來嘆了口氣,說道:“是你讓咱爹的身板兒硬了。”

    “我?”曹小滿不解地看着他,“因爲我能掙錢了?”

    楊冬來低低笑了一聲:“因爲你爲曹家添了男丁!”

    曹小滿聞言笑瞪了他一眼,可再看抱着孩子滿院子溜達的老爹,曹小滿突然就get到了楊冬來的意思。

    雖然她不認同,可父輩根深蒂固的煙火傳承卻也是她不能去掉的。

    於是,曹小滿只得遺憾地對楊冬來說道:“對不起啊,我原本是想讓小順跟你姓的,可現在,能不能先讓小順姓曹?我答應你,等我養好身子,一定再給你生個孩子,無論男女一定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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