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賽點 >2133 灌籃一扣
    身輕如燕,提氣而起,有那麼一剎那,非常非常短暫的一剎那,就好像邁克爾-喬丹灌籃時刻一般地短暫滯空,似乎能夠擺脫地心引力的束縛,張開雙臂擁抱藍天,整個世界匍匐在自己腳下。

    然後。

    雙臂舒展,完全打開、完全延伸,隱藏在身體角角落落的能量全部釋放,就這樣無限延伸到了極致。

    球拍,演變爲手臂的一部分,指尖彷彿能夠清晰觸碰到網球表面的絨毛,丹田深處的力量瞬間釋放。

    摺疊。

    下壓。

    蓋帽。

    扣殺。

    也就是這短短剎那,毫秒都無法計算的瞬間而已,O2球場陷入極致的寧靜,所有聲響全部都消失。

    靜謐,驚心動魄的靜謐。

    緊接着,堪比曇花綻放的曼妙與美麗就這樣釋放。

    砰!

    一聲巨響。

    平地驚雷。

    瞬間釋放,魔法解除,凝滯的剎那就這樣恢復原樣,一切的一切以十倍速的姿態播放,心臟一縮。

    此時纔看到,一股幾乎就要打爆網球的力量在費德勒正手位半場空檔盛開,一團芥末黃的煙花爆開。

    轟鳴激盪。

    灌籃,制勝——

    啊!

    地心引力拉拽着高文重新回到地面,但他緊接着就再次高高跳躍起來,握緊雙拳,嘶吼釋放出全部能量。

    啊啊啊!

    那一聲仰天長嘯,就這樣浩浩蕩蕩地激盪起層層漣漪,可以清晰感受到滾滾氣浪席捲全場勢不可擋。

    夠暴力,夠乾脆,夠精彩。

    譁。

    然後,所有人陷入震驚。

    他們就這樣注視着球場,甚至忘記了發出聲響,只是感受心臟喪失理智地瘋狂撞擊胸膛,耳膜之上一陣轟鳴,無法控制地心潮澎湃起來。

    好看!

    高文重重握拳,持續爲自己加油鼓勁,第二盤沒有結束,儘管費德勒剛剛連下八分達到士氣的巔峯,但高文拒絕不戰而退,他依舊在戰鬥依舊在拼搏。

    勝負成敗,爲時尚早。

    在這一刻,高文被激發出昂揚鬥志,彷彿他纔是站在懸崖邊上奮力一搏的球員,彷彿他纔是岌岌可危隨時可能輸球的球員。

    和費德勒比較起來,高文更加飢餓、也更加渴望,不止是爲年終世界第一,還有爲年終總決賽冠軍。

    費德勒已經無數榮譽,僅僅是年終總決賽冠軍就有六座,而高文依舊什麼都沒有,他依舊年輕依舊飢餓依舊渴望,哪怕是領先也沒有丟掉專注力。

    因爲高文清楚對手的能力,進入決勝盤,一切皆有可能,即使他們最後還是必須通過決勝盤一較高下,高文也不能將第二盤拱手讓出,事情沒有那麼容易;更何況,誰說第二盤,高文就沒有機會的?

    “30:40”。

    一眨眼,連續三個破發點就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

    高文目光灼灼地看向球場對面,堂堂正正地注視費德勒,嘴角笑容上揚,然後再次握拳再次嘶吼——

    暴風雨,已經來臨。

    轉過身,高文就邁步走向底線,深呼吸一口氣。

    第三個破發點,往往是最危險的,眼看着連續三個危機就要化解,要麼急躁、要麼鬆懈,然後手頭功夫可能就沒有那麼細緻,局面也就偏離自己的掌控。

    而且,現在和此前不同,高文知道發球威力下降,ACE或者發球直得比較困難,所以他需要佈局縝密一些。

    不能隨隨便便敷衍了事。

    高文利用擦汗的空檔,稍稍控制節奏調整呼吸,大腦梳理一下情況,這纔不緊不慢地重新回到底線。

    二區。

    ……反手?

    對,反手!

    這次來到二區,高文毫不猶豫地將炮口瞄準費德勒的反手,但沒有選擇外角,主要避免費德勒搶攻,反而利用角度來撕開角度;而是選擇近身壓反手,一拍落地之後內側旋轉的發球,巧妙地控制局面。

    時速178公里。

    啪。

    從擊球聲就能夠判斷,並不清脆,旋轉取代力量,成爲這一次發球的主角。

    然而,纔剛剛發球,高文就意識到——

    糟糕。

    費德勒,上步了。

    儘管不是“SABR”,卻完美延續費德勒在北美夏天硬地賽季裏上步搶接發球的方式,咄咄逼人地施壓。

    高文在閱讀比賽,顯然,費德勒也沒有走神。

    費德勒也能夠判斷局勢,現在雙方的發球都面臨一些困境,主要還是體能波動的影響,在球速無法保持足夠壓制效果的情況下,往往會通過旋轉和落點的組合達到牽制和佈局的目的。

    近身發球,就是其中一種。

    儘管費德勒無法預測高文會選擇什麼發球方向,但只要是近身發球,他就可以上步,他就可以搶攻。

    不需要完全切入底線,上前一步就已經足夠。

    一搶!

    然後,接下來呢?

    費德勒的注意力保持高度集中,因爲他知道自己的主動上步將壓縮自己的反應時間,面對近身發球就將更加侷促更加擁擠,所以他不能走神。

    不僅不能走神,而且需要全神貫注,一切就看反應速度了。

    費德勒敢於在頂尖高手對決之中採用“SABR”,就是因爲他有這樣的自信——

    此時,也是如此。

    幾乎是上步的同時,費德勒就判斷出高文選擇近身壓反手的發球,腳步不動,並沒有做出調整和閃避,只是上半身後仰,錯開一個位置,單手反拍豎立起來,也不需要揮拍,依靠腳步上前的動作完成推動和發力。

    一擋。

    一撇。

    看似簡單的擊球動作,實則對於反應、柔韌、協調、平衡都提出嚴峻考驗,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

    手感。

    卻見,費德勒球拍的拍面角度側開,一看就知道準備擊打斜線,但這次稍稍不同的地方在於角度特別明顯。

    網球,一碰一撞,然後就已經順着反作用力的方向反彈出去。

    斜線。

    大斜線。

    完完全全撕開角度的斜線。

    費德勒的回球,居然撇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線,落在高文左側發球區的底線小三角里,落地之後持續躥出去。

    角度,清奇。

    輕而易舉就打破所有預測,因爲就連費德勒自己也不知道回球效果如何,更何況是其他人呢?

    而且,這依舊不是全部。

    因爲費德勒根本就沒有揮拍,幾乎等於沒有力量,純粹就是借力打力;再加上高文的發球以旋轉爲主,也沒有什麼力量,一拍推送回來之後,網球也就飄飄忽忽,落地之後幾乎已經感受不到力量。

    於是,這一拍回發球,又淺又偏、又輕又低。

    瞬間,就把高文推向懸崖邊,還沒有啓動腳步就已經沒有什麼擊球空間。

    危險!危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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