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瑋藝這廂好話說盡,那廂沈瑛絲毫不爲所動,氣的蔡瑋藝仰天長嘯,想着總不能拿去環香閣的本事,來哄一個大男人吧?
不過、看這架勢,即便是他願意放低身段去哄,人家也不一定能聽的進去。
當明聿到達門口的時候,就見蔡瑋藝抓耳撓腮的在門口打轉兒,而沈瑛一臉嚴肅的站臺階下首,哪筆挺的身姿,活像被罰站的小孩似的,瞧着怪可憐的。
“在此大聲喧譁,來人,給蔡公子長長教訓。”
明聿到了跟前耳,瞧着陀螺般的蔡瑋藝,張口就吩咐起來,旁邊兒的門神兒聽了,當即一左一右上前,眼看着就要給他來個標準的擒拿手,一旁受訓的沈瑛連忙的上前,一把將發懵的蔡瑋藝拽到了身後,跟個小雞護老鷹似的急切的說道:
“是、是我,不幹蔡公子的事。”
說實話、近距離的與明聿那鋒利的眼神兒相對,沈瑛的內心還是挺發憷的,尤其是,在知道這人可能有點大逆不道的心思後,就越發覺得,這人深不可測起來,故而現在雖然護着蔡瑋藝,實際上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誒呦呦、瞧瞧、瞧瞧,就連蔡家這混不吝的小公子,都有人來護着了,而我家大人還………………嘖嘖。”
章華春似乎仍嫌誤會鬧的不夠大,還在身後煽着風點着火,着實有些幸災樂禍。
“你?你能護住這個整天不務正業的紈絝?”
明聿雖沒理會章華春,但在對沈瑛說的話裏不難看出,對於章華春的話,他還是有些在意的,尤其是眼下。
“不是、剛剛是下官出言不遜、這才惹怒了蔡公子,下官覺得,這原由還是說明一下的好,如果明大人要罰,那也是蔡公子壞了這裏的規矩,罪有應得。”
沈瑛知道自己剛剛一時有些衝動了,依着蔡瑋藝跟明聿的關係來看,不管是真罰還是假罰、都不過是做做樣子,自己這不知道輕重橫插一腳,難免讓明聿面兒上有些難看。
原本想着沈瑛大抵會繼續給蔡瑋藝開脫的,最後會將所有的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對於這樣的人明聿見得多了,大致給分成了兩種類:
一是、過於耿直,是自己的罪責,就絕不會連累旁人,秉着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原則,死扛到底。
二是、過於誠實,就像剛剛、明明犯事兒的是蔡瑋藝,最後卻是沈瑛出來擔責。
以上兩種其實都不適合來混跡官場,當看到沈瑛下意識的舉動後,明聿心底就已起了猶豫、誰曾想最後一句話,到讓他始料未及,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之人來。
瞧了兩眼後,明聿得出的結論是;跟以往一樣,無任何特殊之處,非要找出一點的話,大概就是好像長高了吧,沒有跟着那身板兒一樣發育成個小矮人。
‘’嘿、你可真是我的至交好友啊!”
蔡瑋藝心頭原本剛升起的一絲兒感動,聽了這麼一句,立時如大風颳過,消失的無影無蹤。
蔡瑋藝嘴上雖說着對沈瑛的不滿,可該乾的事兒一樣沒落下,難得明聿在場,這事兒就更好辦一些。
“御史大人,”蔡瑋藝先是恭敬的叫了一聲,隨後指着沈瑛說道:
“他大哥、什麼時候能回家?”
迎着兩人投過來的目光,明聿只瞧了眼沈瑛便一甩袖子,轉身進了門,走了兩步後又輕飄飄的傳來一句:
“不放。”
望着逐漸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沈瑛無奈的嘆了口氣、章華春連忙勸道:
“小沈大人莫要嘆氣,你大哥的事兒好說,最多也就這一兩日了,你們只管回家準備着,等着隨時來接人就行了。”
聽了這個沈瑛當即放了心,暗歎:這樣瞧來,章華春就是督察院的和事老,說話做事比明聿那顆狼子野心可強了不知多少倍。
當下連忙彎腰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誠懇的說道:
“沈瑛在此,代沈家謝過章大人了。”
瞧他這鄭重其事的樣子,章華春不解、想來他這樣認真,難不成是謝自己,幹了這缺了大德的‘爛事’?那還真有些受之有愧呀,
章華春心裏尷尬,面上卻是一副欣慰的表情,臉皮之厚,堪比城牆。
告別了章華春,蔡瑋藝一手搭着他的肩頭、一手叉腰的直面督察院大門,冷哼哼了一會兒這纔對着沈瑛說道:
“小爺以後在不來這破地方了。”
沈瑛已記不得這話、他說了多少次了,先擡手將搭在肩頭的手提了下去,這才拍拍的袖子說道:
“我也不來,”
頓了頓、擡頭掃了眼那一左一右的門神,復又張口補了一句:“來了,也不進去。”
蔡瑋藝點頭,表示認同,轉身的時候的、長臂一攬又將胳膊搭了上去,心情大好的說道:
“走、去環採樓聽曲兒,你請客。”
對於蔡公子這熟練的哥倆好的動作,沈瑛無奈的嘆了口氣:
“沈大人還等着我回去覆命呢,下次吧!”
“又是下次,怎麼每次要你請客,都一副窮酸樣兒。”
蔡公子身爲蔡家獨子,在銀錢的花銷上、從來都沒個數兒,故而常常埋怨沈瑛,是個生在官家的窮酸命,不過、沈瑛到很認同他的話,畢竟沈家每月給三房的月銀,是非常有限的。
“等我領了俸祿再來請你。”
“欸、事先說好了,到時候可就不是環採樓了,少爺我要去環香閣。”
環香閣可是個名門顯貴的燒金窟,沈瑛粗略算了算了自己手裏的銀子,到時候再加上俸祿,大概也能讓他老人家,在那留宿一晚了,遂點頭,痛痛快快的答應了。
回了沈家先是去了書房、跟沈書吏彙報了結果後,他自己反倒有些踟躕不定、沈書吏得了沈皓歸家的準信兒,這些日子壓在心頭的烏雲終得散去,一時心情大好,難得溫聲和氣的關懷道:
“怎麼了?又遇到了什麼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