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守義道:“我也找這方面的專員溝通過此事。茨河下游附近兩岸住着上百戶的村民,若是不讓他們再用茨河的水,這也不現實。若是讓他們走遠路去茨河中上游用水,這也不方便。
思來想去,那就只能對污水進行整治了,我會盡快申請,安排一批水性良好之人前去疏通水中髒污,把髒污運到農田裏,再次利用。”
話雖如此,陶守義的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輕鬆之色。
畢竟,衆所周知,此舉並非長久之計。
因爲此事耗時耗人力不說,而且還要定期安排人員前去處理此事。
最重要的是,因爲這些污水已經對人體產生不好的影響了,誰又能保證,澆灌到農田裏之後,生長出的糧食對人體就一定是無害的?
見銀柳兒不語,陶守義也猜出了她的顧慮,便又道:“這個方法只是緩兵之計,後續,我會盡量去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目前先保證村民不會再受到污水的影響爲重。
對了,你既然說,殊衍已經清楚了皮膚病的根源,那他現在是否有根治的法子?”
“他要是再找不到根治的法子,怕是他都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對於白殊衍的醫術,銀柳兒還是信得過的,眼下對此事自是不擔心。
陶守義聞言,他自是也清楚白殊衍的“一根軸”,生怕他真的爲此熬壞了身子,更不願銀柳兒因爲此事會覺得他給了其壓力,當下便立刻道。
“那我見到他後可得好好教訓他,萬事萬物必須以身體爲重啊!”
說着,又覺得馬車行駛的太慢了,不免對着門外道:“我說車伕,你上午沒喫飽飯麼,怎得今天這般龜速。”
“什麼?”
銀柳兒面上驟然閃過了一抹什麼,當下灼灼地看向陶守義:“你說什麼?”
陶守義面露不解:“我說我教訓殊衍……”
“不是,是最後一句,你說,龜速?”
銀柳兒眸中多了幾分雨過天晴的喜色,當下笑意道:“看來是天意無疑了!你剛纔說要找人去疏通污泥,不用了,你只要去通知到每家每戶暫時不要再使用茨河下游的水即可。
至於疏通河底髒污一事,就交給我吧。”
銀柳兒暫時並未說出她的想法,但是,看着她面上的胸有成竹,陶守義心內卻鬆了一口氣。
這是來自自從相識以來後的深刻的信任。
一想到他與相關專員一直苦思冥想卻不得妥善一事,她卻已經有個以絕後患的法子,陶守義更覺得,遇到她,纔是天意啊!
他當下不禁也面露喜色道:“柳兒,你若是能解決此事,我不僅給你向上面申請褒獎,我亦會想辦法給你謀個差職。
畢竟,你這般賢能之才,若是隻拘泥於市井的話,未免過於屈才了!”
銀柳兒並未真的將這話放在心上,當下只隨口道:“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要給我謀個什麼合適的差職了!”
然而,還沒放鬆多久,待他們到了鎮子上時,就看到……
街上。
白殊衍直接攔住了一位姑娘的去路。
那姑娘雖然衣服不是很華麗,但是從裝扮,以及濃妝豔抹的面上還是能看出,是個愛俏的女子。
但見眼前驟然被人擋住了去路,姑娘面上生出幾分惱意,然而,擡眸,在看清楚白殊衍的那張臉時,眸中的介懷瞬間散去,甚至多了幾分嬌羞之色。
“這位公子,你爲何要攔住小女子?可是有什麼話要對小女子說?”
白殊衍卻似並未看出她眸中的嬌態,只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位姑娘,雖然你面上施了粉黛,還是能看出,你膚色較重,雙手的皮膚也微皺,看的出來,應該是經常泡在水中吧。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住在茨河下游的附近吧。”
那姑娘似是還未醒悟過來,他說的膚色較重、皮膚微皺是什麼意思,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面上多了幾分驚訝之色。
“你猜的還真準,這又怎麼了?”
“那你可能有病,我可以幫你義診一下。”
姑娘聞言,整張臉頓時以肉眼可見的弧度抽搐了幾下,但見白殊衍似是要去握她的手腕,她並未躲開,反倒是主動湊上前道。
“這裏人來人往的,擾人清淨,不如你同我去我家中,也能更好的給我做個全身的檢查,全了你的醫者聖心啊!”
白殊衍避開她湊過去的身體,只是把手指搭在她的衣袖上,認真解釋道:“不用,我只需要給你把個脈即可,麻煩姑娘稍等片刻。”
看着他執拗的表情,那姑娘又暗示了幾句,但見白殊衍不爲所動,似是真的只是想給她檢查身體而已,而且,還只是通過把脈的方式,莫名的,她就是生出了一種被“戲耍”的感覺!
頓時一抽胳膊,怒道:“你這個登徒子,當街攔下我不說,現在竟然還對我動手動腳的,你是不是貪圖本姑娘的美色!太過分了你!”
似是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白殊衍立刻道:“我沒對你動手動腳啊,我最初就說了,我是大夫,可以給你義診。
你剛纔還說,想讓我去你家給你做個全身的檢查呢,眼下我只是正常的隔着衣服把脈而已,怎麼就變成對你動手動腳了?”
他的面上滿是不解。
這女人,未免過於善變了些!
着實沒有一直暴躁,暴躁如一的銀君珠可愛啊!
他們的爭執已經吸引了周圍的人圍觀,眼下聞言,頓時對那年輕女子投去了不算善意的目光。
“自己對人家別有所圖,被拒絕後,竟然就反咬一口,還敢這麼大聲的說出,這是自己把自己的名節狠狠的踩在腳底下啊!”
那女人原本只想着,得不到,也不能讓其好過,沒想到,輿論卻是一邊倒,登時惱羞成怒,甚至主動去拉扯白殊衍的衣服,怒道:“你當街非禮我,走,我定要拉你去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