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一副受教的表情,立刻從桌子上拿起竹簡,把銀柳兒方纔說的法子全部記錄了下來。
這等認真神色,看的衆犯又是一陣頭縮,頓時眼觀鼻鼻觀心,四散而去。
此時,有獄卒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的赫然是拎着藥箱的白殊衍。
在看到銀柳兒後,白殊衍神情微怔,很顯然,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頓時快步上前,正要與其打招呼,銀柳兒卻淡淡地移開了視線,似是對其形同陌路。
見狀,白殊衍腳步微怔,不過,眸光一轉,也隱約猜出了什麼,便沒有再同銀柳兒打招呼,對陶守義行了一禮後,便向着大奎所在的那間牢房走了去。
看着大奎背部的血跡,他打開藥箱,剛走上前去,正要爲其處理傷口,大奎卻突然擡手揮退了他。
“不用在這裏假惺惺的!”
就在大奎轉頭的瞬間,白殊衍看着他的臉,頓時愣住了。
大奎則淡漠地看着他,似是見其並不言語,當下便也轉過了頭去。
許是因爲對於眼前的一切過於震驚,白殊衍又轉頭,狐疑地看向了銀柳兒,表情詢問。
銀柳兒並沒有給他肯定或者否定的回覆,只是對着大奎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繼續治療。
見白殊衍方纔碰壁,怕大奎再對白殊衍動手,獄卒立刻上前,伸手對着大奎背部的傷痕就是一陣用力的按壓,聽着他疼痛的悶哼聲,警告道。
“你要是再給臉不要臉,那就是敬酒不喫喫罰酒!”
眼見着他還要再用力,白殊衍頓時上前,拽回了那獄卒的手,剪開了大奎背部的衣服後,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爲其處理着傷口。
這次,大奎倒是沒再動了。
在給大奎處理傷口,檢查身體的時候,白殊衍似是發現了異常,再度轉頭看向了銀柳兒。
四目相視,但見銀柳兒始終一副似是洞察了一切的表情,白殊衍雖未言語,心底卻有了計較,當下便藉着給大奎處理傷口的時候,爲其仔細地檢查了身體。
不多時,白殊衍爲其處理好傷口之後,便退了出去,並對着陶守義道:“陶大人,他的傷口比較嚴重,接下來,我需要日日前來給他處理傷口。”
陶守義頷首,算是應允了他。
隨後,幾人相繼離開了牢房。
而剛離開,白殊衍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向了銀柳兒,壓低了聲音:“娘,他……”
“他除了外傷之後,你還檢查出了什麼?”
銀柳兒打斷了他的話,淡淡問道。
“相較於他體內的毒素,他的外傷就有些不值一提了。我剛纔在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他中毒了,這種毒和前幾日娘你交給我的那位小公子所中之毒是一樣的。”
聞言,銀柳兒與陶守義對視了眼。
這大奎和荀風所中的毒竟然是一樣的?
驀地,銀柳兒想到了一事,爲何那日在山洞大奎要去喝她的血了,這大奎對於自己所中之毒必定是清楚的,這纔想着用銀柳兒的血以毒攻毒。
荀風是凌蕭的人,而這次的事情,凌蕭已經出面了,所以此事自然不只是陶守義能做的了主的,他當下便道:“有關大奎所中之毒麻煩白大夫繼續調查清楚,我會繼續上報凌大人。”
馬車上。
但見白殊衍一直看着自己,表情欲言又止,銀柳兒便道:“你這也已經憋了一路了,想問你就問吧。”
“娘,那人是叫大奎是嗎?可是他和錢同長的過於相似了。”
銀柳兒回想起方纔白殊衍剛看到大奎時的表情,與她之前剛看到大奎時自是如出一轍的,而這也是她把白殊衍找來給大奎診治的原因之一。
如果兩個人相似到,大多數人都覺得他們是相似的,那麼這就說明,這兩位的確是極爲相似的。
銀柳兒頷首:“的確極爲相似,聽說荀風現在已經過了危險期了,他現在情況還好嗎?”
如果荀風能夠痊癒了話,他們體內的毒都是一樣的,那麼大奎自是也就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了,而只有他活着,垚族和山洞內的事情纔有機會去調查清楚。
“昨晚清醒了過來,今日時睡時醒,再過幾日,清醒的次數會更多一些。”
聞言,銀柳兒便決定先去看看荀風。
卻沒想到,剛到了院中,就看到,一人已經在裏面了。
院中,樹下。
一道如松的身影正站在一個碩大而寬敞的籠子前,看着籠子裏的一頭野豬與幾隻小豬崽,表情安寧。
莫名的,銀柳兒就想到了那日趴在他背上一事,時至今時,他似是還能感覺到觸感中的那種健碩有力的感覺,面上又是一陣似是被暖陽照射。
似是覺察到了身後的動靜,轉頭,在看到銀柳兒後,凌蕭表情微怔,繼而便是如星的深邃。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凌蕭率先開口問道。
銀柳兒斂去眸底的異樣,微微頷首:“多謝大人掛懷,已經無礙了。剛纔見大人盯着這野豬看,是不是被賢婿的剖腹產之術給震驚到了?”
白殊衍之前似是見過凌蕭,立刻對其行禮,凌蕭則將其虛扶道,由衷道:“這種醫術的確前所未見,必能造福於人的。”
“既然大人都這麼說,可見殊衍你這方面的醫術已經很精湛了,改日大可直接去對產婦實施你的妙手回春之術。”
白殊衍目前只是在動物身上實驗成功,還從沒給人做過,聞言,下意識地就有了些怯意,正欲說再緩緩,凌蕭卻淡然開口了。
“我知道有戶人家,有位孕婦胎位一直不正,產婆因此焦慮了多日,等下我把那戶人家的住址給你,你大可打着官醫的名諱前去救人。”
聞言,銀柳兒原本以爲,凌蕭所說的人家,定然會是位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裏麼,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