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的狀元是寒門子弟,叫溫鬱斌,二十六歲,相貌普通,帶着寒門子弟的純樸和微不可查的拘謹自卑感。
榜眼黃易安,爽朗熱情,爲人圓滑,見誰都一臉的笑意。
探花是洛城本地人,姓氏比較特殊,姓晏,單名一個馳字,白馬書院出身,一表人才,外表出衆,氣質溫潤,謙謙君子。
一般的探花郎,好像都是俊俏男子,不愧探花的名頭。
馮家的大少,馮建章,也考了二甲第三名,座位靠前,能看清楚趙無疆威嚴肅穆的表情,激動又驕傲,他給家裏爭光了。
不過想起自家妹子,心心念念都是這位年輕英明,魅力十足的帝王,喜悅的心情就淡了不少。
“朕恭喜諸位進士郎,將來都是朝中股肱之臣,朕敬各位一杯!”
趙無疆高舉酒杯,敬這些未來的棟樑之才。
“謝皇上!”
進士們激動的臉都紅了,能得皇上敬酒,足夠他們吹牛三年的呢。
楚晏,容君百,高向忠等上一屆的英才陪同,此時他們都已經是朝中中層力量,多了些老練,少了些生澀。
狀元不善言辭,拘謹敬了皇上一杯,手忙腳亂的,酒水都灑了,引來一陣陣或善意或嘲諷的笑聲。
“無礙,溫狀元無需緊張。”
化解了他的尷尬,對皇上感激不盡。
之後是榜眼,探花,趙無疆興致極高,酒到杯乾,氣氛熱烈又融洽。
馮建章在他是燕王的時候,就打過交道,沒其他人那麼多的敬畏,主動站起來敬酒:“大燕能得皇上這等明君,萬民之幸運。
學生有個不情之請,斗膽請皇上恩准。”
“你說。”
“近日城中盛傳的《愛蓮說》,聽說是皇后娘娘大作,皇后娘娘才華橫溢,我等十分仰慕。
瑤嬪娘娘曾經也有洛城第一才子稱呼,若是能得見兩位娘娘一面,討教一二,我等三生有幸!”
此等場合,帝后一起接見新科進士,更顯皇上的看重,也是一段佳話。
至於師喧瑤,只是添頭,趙無疆下意識忽略了。
“去問問皇后,有時間過來嗎?
若是沒空,就算了。”
這次伺候的不是戚公公,而是新提拔上來的劉公公,叫劉詠的,剛過二十,人更機靈,相貌清秀,麻利跑去了坤寧宮。
蕭天愛沒想到,瓊林宴會有讓自己出面,有些好奇,問劉詠:“皇上說的?”
“不是的!”
劉詠老實回答,吸取上一任的教訓,對着皇后娘娘比對皇上還要恭敬,“是馮進士,馮大人的兒子,娘娘的《愛蓮說》,流傳甚廣,仰慕娘娘的才華。
不過奴才覺得,這個馮公子,動機不純,萬一擠兌娘娘吟詩作賦的,娘娘豈不是被動?
娘娘何等尊貴?
他們想見就能見的?
皇上說了,娘娘忙着,就不用去。”
蕭天愛笑了笑:“你倒是機靈,本宮不去,豈不是怯場,怕了他們了?
劉公公親自扶着他,姜公公不滿瞪他一眼,小崽子,搶了咱家的活兒!
“娘娘,馮公子還說起瑤嬪,皇上沒搭理他。”
劉公公趁機告狀,表忠心。
蕭天愛撇撇嘴角,馮家人也是糊塗,居然和師家眉來眼去的,純粹是送上門給人當槍使。
說曹操,曹操就到,師喧瑤和馮二小姐,雙雙走過來。
“參見皇后娘娘,馮二小姐隨大哥一起進宮赴宴,特意讓臣妾陪着,來給娘娘請安!”
蕭天愛掃了兩人一眼,笑容溫和,像是戴了一層面具似的,“馮二小姐,本宮很可怕嗎?”
馮二壓下心中的不滿,恭敬道:“沒有,娘娘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臣女沒有覺的娘娘可怕。”
“既然本宮不可怕,你來給本宮請安,還拉着瑤嬪,本宮就不大明白,你這是什麼操作。
請安也請過了,本宮還有事兒,退下吧!”
“不是……”
馮二傻眼,她們是想跟着一起赴宴的,她都準備好了好幾首詩詞,忙活大半個月,就爲了在皇上面前露露臉,這可怎麼辦纔好?
師喧瑤臉頰緊繃,她故意裝傻呢!
示意她稍安勿躁,“恭送皇后。”
目送他們一行人浩蕩蕩離開,馮二氣的跺腳:“這可怎麼辦纔好?
就沒見過她這麼跋扈的人!”
師喧瑤被打擊多了,忍耐心大漲,“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刻意排擠咱們,失了皇后的大度,會有人爲咱們出頭的。”
這一屆的榜眼黃易安,曾在師家求學,算師家半個學生。
加上馮建章,看她怎麼解釋。
“皇后娘娘到!”
蕭天愛走進大殿,趙無疆親自扶着她,坐在身邊,端肅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看的滿殿學子驚歎不已。
久聞帝后感情深厚,皇上獨寵皇后一人,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帝王柔情。
皇后娘娘不是那種一見驚豔的傾城之色,給人端莊溫和之感,親和力十足,偶爾閃過俏皮,猶如鄰家妹妹一般。
“皇后娘娘大才,一首《愛蓮說》,廣爲流傳,我等佩服,今日得見娘娘天顏,我等三生有幸啊!”
馮建章蓋過了狀元的風頭,第一個站出來道。
蕭天愛淡然一笑,猶如高潔的白蓮,不可褻瀆,馮建章下意識迴避她的眼神,躬身行禮。
“馮家少爺謬讚了,本宮妙手偶得之,不值一提。
倒是諸位學子,纔是朝中棟樑,將來造福百姓,開創盛世,諸位纔是不可或缺的人才,皇上的左膀右臂。
今日咱們不談風月,將來都是要治理一方,本宮有個問題一直困惑,請諸位幫忙解惑。
不知在你們看來,什麼是天下蒼生?”
這個問題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是讀書人,總愛把天下蒼生掛在嘴邊,動輒爲造福蒼生,爲蒼生請命,可真正說起蒼生來,滿殿人一時間卡了殼,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