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呀,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天大的事兒,也犯不着出家呀,咱們先回去,好好商議商議,別急着做決定!
這頭髮要是剃掉了,可就長不回來了。”
蕭天愛苦口婆心,擺事實講道理,口水都說幹了。
“阿彌陀佛,貧僧決意已定,皇后娘娘無需多言!”
楚晏不爲所動,封閉自己,不肯交流。
蕭天愛氣的來回轉圈,恨不得扇他兩巴掌,把他扇醒了,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非要這麼任性?
“你這樣,我怎麼跟你堂姐交代?
你讓她又怎麼面對你父母,你祖父?
今兒我把話撂這兒,誰要敢給你剃度,我一把火燒了這老什子的寺廟!”
彌塵住持嘆口氣,他就知道,皇后娘娘會這麼做的。
“佛祖心中留,不在乎一座寺廟,皇后娘娘着相了!”
蕭天愛實在沒辦法,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恰好此時,趙無疆和容君百走進來,看到楚晏這樣子,都很喫驚,容君百更是愧疚難當,他活了這麼多年,楚晏是唯一一個,用平等態度看他的人。
可以說,楚晏是他唯一的朋友,看到楚晏這樣子,他也很難過。
蕭天愛一下找到了主心骨,靠在趙無疆身邊,無助道:“趙無疆,你幫我勸勸他,好好的,又鬧什麼呀?”
話裏都帶着哽咽,蕭天愛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麼,就是有些想哭。
趙無疆也很意外,“好,你先去轉轉,我來跟她說,別擔心,沒事兒的。”
“嗯。”
蕭天愛走出去,趙無疆眼底的溫度陡然散去,愛愛很少落淚,就算是哭,也是有目的的做戲,做給人看的,現在這麼難過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楚晏在她心中佔着太多的位置。
容君百已經蹲在他身邊,歉意道:“叢厚,你要是爲前些天的話才決定的,我跟你道歉,我沒那個意思,就是隨後一說。
我們這麼些年的關係,我相信你的爲人。
你大可不必做的這麼絕,要是想避嫌,可以和邵渟一樣,外調出京,好容易走到今天,光宗耀祖,前途無量,就這麼放棄,你不覺得可惜嗎?”
楚晏平靜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擡眸看着容君百,那張堪比女子都要精緻漂亮的臉,邪肆一笑,“可惜什麼?
我當官兒,不過是玩玩兒而已,現在當膩了,換個和尚噹噹,蠻有意思的。
你還不瞭解我的嗎?
什麼權利,前途,榮耀,世人的看法,我從不放在心裏。
我要是跟邵渟一樣,被某些人逼着離開,纔是真的沒面子。
我楚晏,要做就做最獨特,最轟動那個,想操縱我的人生,門兒都沒有!”
容君百在他洞若觀火的眸子下,瞬間心虛,囁喏脣角,最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趙無疆也聽的清楚,有些事他也清楚,楚晏如此聰慧,也明白現在的局面,所以才破釜沉舟,永絕後患。
只有他這樣不畏世俗,灑脫睿智之人,纔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決意已定,自己再勸也沒用。
朕一樣,你也一樣。
以後法華寺,就定位皇家寺廟,朕擴建廟宇,爲佛祖重塑金身,你安心待在這裏吧。”
“不必了!”
楚晏看都沒看他一眼,果斷拒絕,“貧僧落髮之後,打算四處遊歷,做個苦行僧,來一場別樣的修仙,就當是幫皇上你踏遍大燕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貧僧可不跟某些人似的,出家只是做做樣子,玩兒呢?
當和尚,貧僧就做和尚該做的事兒,徹底斬斷俗緣。”
他說的是師喧瑤,身在方外,心在俗世,少把他跟那個妖豔賤人當成一類人。
趙無疆真的意外了,有些佩服他。
彌塵主持還沒來得及高興,瞬間又跌落谷底,皇家寺廟呀?
就這麼和他擦肩而過,心好痛!
容君百心中五味雜陳,羨慕楚晏的灑脫豁達,是他永遠都到達不了的高度。
居然楚晏已經郎心似鐵,兩人見證了他的剃度儀式,伴隨着羣僧的誦經聲,楚晏擼一把自己的光頭,樂呵呵一笑,手感挺好的。
趙無疆嘴角抖一抖,這傢伙能跟愛愛做朋友,當初更是放棄了愛愛,腦回路真不是一般人,他之前喫他的醋,都是浪費感情。
兩人走出來,容君百情緒低落,歉疚道:“皇上,對不住,是我的錯,楚晏是難得的能臣,他出家,對朝廷是很大的損失,皇上少了一員得力干將。”
趙無疆道:“沒事兒,不怪你,楚晏就像天上的鳥,籠子裏能關的住他一時,關不住他一世。
朝中那些事兒,離了誰照樣轉。
你回去吧,我去找皇后。”
“皇上!”
容君百又喊住他,眼底閃過不忿,“臣知道皇上重情義,不忘皇后娘娘的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可皇后娘娘獨霸您一人,這就過分了。
您可是一國之君,理應後宮三千,享盡人間絕色,風流暢快,而不是守着她一人。
廣納后妃,也是爲了籠絡朝臣,您剛登基,沒什麼比納妃更快收買人心了,還請皇上三思!”
容君百深深躬身,這些話他憋在心裏好久了,不吐不快。
趙無疆冷了臉色,“朕答應過愛愛,此生只她一人,就不會食言,信守承諾,以後這些話,你不要再說,朕自有決斷。”
容君百心中一痛,“承諾?一生太長,承諾也是要變的,人活一世,總有無數變化,什麼承諾能一輩子不變!”
趙無疆:“我對愛愛的承諾不會變!”
蕭天愛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們身後,聽到了這些話,才知道,容君百對她的意見這麼大。
“皇后娘娘!”
劉公公眼觀八方,第一個看到了她,趕緊行禮,也是提醒容君百,不該說的話不要再說。
趙無疆轉身,看到蕭天愛平靜的臉,莫名有些心虛,“愛愛!”
“回宮吧!”
她沒有問楚晏,自己都勸不了,別人更不行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非要當和尚,誰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