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笑直起身,語氣淡然:“當然不可能把全部的解藥給你,我給你的這粒解藥,能延緩十天的時間,你若是不想要,那就……”
算了兩個字還沒說得出來,便被男人火急火燎地打斷,“我要!”
她的話,打消了男人的疑慮,同時也讓他鬆了口氣,不然他真會懷疑她那麼輕易就給出瞭解藥的目的。
江笑笑在懷裏摸了一下,摸出一粒自己用泥土、草葉子混合到一起搓出來的“解藥”,屈指一彈,便準確無誤落入他口中。
“服下以後,可延緩十天毒發的時間,在這中間,身體因爲排毒而出現的腹瀉屬於正常情況,你不必擔心。”
江笑笑擡眸凝視着他,“現在可以說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男人脫下苦澀的“解藥”後,頓時覺得小腹處隱隱作痛,當即就信了她的話,強忍着痛意,捂着肚子把林煙煙的事情跟江笑笑說了。
果然。
江笑笑衝他擺手,“我知道了,你走吧,繼續盯着她,以後我會給你解藥的。”
男人捂着肚子離開。
少女垂首看了眼手裏的瓷瓶,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唔,解藥不在於是真是假,但只要能唬人就行。
思襯一番,江笑笑沒有選擇回素香齋,邁步往清風徐來的方向走。
等她離開巷子以後,周遭洋溢着淡漠氣息的少年踱步從暗巷中走出,眼尾眯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往少女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多時,便輕笑出聲。
“小狐狸還挺野的,與她那副長相可一點兒都不相符。”
自從意識到自己是心悅她以後,祁淵看江笑笑哪哪兒都覺着有趣極了。
江笑笑。
這三個字在祁淵舌尖來回翻騰,讓他若有所思。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或許是在茶樓的一瞥,那朵大紅色的絹花就入了眼;或許是因爲那雙蘊涵自信的眼睛;或許是因爲狐狸面具;或許是因爲蓮花花燈;或許又是因爲得知她家人出事的那一刻,帶着人去尋找;或許又是因爲少女坐在虎背上露出的那一雙鎮定而又充滿靈光的眼睛……
大抵是情不知所起吧。
祁淵輕笑一聲,沒有再繼續跟着她,調轉步伐回了府。
而另一邊的夜北,剛剛好處理了跟蹤江笑笑而來的人沒多久,就碰上了找出來的夜南等人。
幾人快要有一年多沒有見面了,多是書信聯繫,夜北眼裏閃過激動,想和大家切磋一番,但想到主子的吩咐,只好作罷。
整理了一下言辭,夜北才道:“哥幾個快給我出個主意。”
夜西擡手指着夜南,“你小子算是找對了人,還就沒有夜南出不了的主意,你說就是了,保管給你解決得妥妥當當的。”
夜南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射出迫人的幽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夜北沒有多想,“主子交代我去把別人送給傅縣令的禮物還有菜討要回來。原本那份禮就是主子應得的,奈何江河不知,還以爲是傅明鶴幫的忙,你們說……我應該怎麼做才能保全王府的顏面?”
夜南摺扇一揚,沒好氣道:“傅縣令?他知不知道主子的身份?”
“知道啊。”
夜南眼裏閃過一絲嫌棄,“既然他知道主子的身份,那他肯定會把禮送過來啊,你還擔心什麼?”
不用想,都能猜出那位縣令肯定是得了主子吩咐,纔會去幫一個人。
夜西卻是撓撓頭,總覺得江河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
“江河?江河……”
“咦,你已經聽主子說了嗎?”
“聽說什麼……”
倏然,夜南似是想到了什麼,瞳孔縮了縮,向夜北求證:“你是說,主子讓你親自去傅大人那裏要回菜和禮?”
“是啊。”
三人對視一眼,皆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夜東身體抖了抖,“咱們剛纔出來,恰好遇見的人就是傅大人府上的人吧?”
夜西陡然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我們把主子親自開口討要的菜給吃了?!”
夜北在一旁傻眼了,猛然提高音量,“你們把菜給吃了?”
“…吃了。”夜南眉心突突直跳,能讓主子親自開口討要的,可想而知到底是有多重視。
但是眼下他們卻把菜給吃了,好在他們是三個人一起喫的,這個事實讓夜南心中稍安。
熟料夜西毫不猶豫一指,瞬時就把他抖了出去,“是夜南提議的,說是天天在西北啃乾糧,忍不住想喫些熱菜。”
夜南狐疑一窒,幽幽看了他一眼。
夜北在心中默默爲三人點了根蠟燭,“你們自求多福吧。”
三人連忙跟了上去,向他打聽:“江河是誰?我們也是剛回來沒多久,主子很重視他麼?”
夜北倒是想說江河這個人,說不定就是主子解毒的關鍵,礙於沒有主子的允許,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繃着臉道:“你們自己問主子去。”
三人:“……”小子你是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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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淵一回雲閒別莊,便從門房那裏得知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門房想着到底還是跟王爺說一聲得比較好。
祁淵聽完,腳步微微停頓下來,眼裏散發出危險的光芒,“全吃了?”
門房下意識倒退一步,不敢擡頭去看他的表情,低着頭應:“是。”
“本王知道了,夜南他們幾人回來,就讓他們來見我。”
一行四人回到別莊,還不待門房開口提醒,四人就主動去見祁淵了。
當然,夜南、夜東、夜西是去認罪的。
至於夜北麼……
則是去看好戲的。
“叩!叩!叩!”
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祁淵摩挲着手中的玉棋,眼底神色莫辨,淡淡道:“進來。”
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互相對視一眼,正在考慮誰走前面的時候,夜北極爲“貼心”地爲三人推開門,衝他們比了個“請”的手勢,瞬間就擾亂了三人的思緒。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