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女三人奔赴秦府之時,秦府裏彼時因她的到來,三個女人湊成了一臺戲。

    富貴奢華的會客廳,壁面中規中矩。傢什爲上好的紅檀木,几案兩側擺設一對花瓶,意寓平安的福音。

    三位夫人約在大廳裏,品着清香的茶水話敘。

    大房谷氏上座,依次二房莫氏,三房蔣氏。三位夫人着裝華麗,但容顏卻各不相同。

    谷氏端莊大氣,莫氏秀麗可人,蔣氏庸脂俗粉。秦老爺賞美能力獨特,人間各顏爭相佔盡。

    三位夫人中,莫氏來自江南水鄉,無論容貌話音,儂儂本多柔,最是出彩的一個。但偏偏秦安瞎了心,把個蔣氏寵上天。

    這府中,谷氏正房,又生一兒。除了谷氏有話語權,蔣氏得夫心,能平分秋色。至於莫氏,且靠一邊。

    谷氏凝望着廳門外,似看向了很遠很遠,幽幽道,“又是一年的陽春三月…秦家要迎來新人了。”

    “盤算日子,這石小姐,今時應要到了。西廂院留了空房,安排兩人正合適。”莫氏望着谷氏,輕聲細語開腔。

    按石安府的報數,只算了綠女和丫鬟秋霞。誰也算不到,半路殺出了個小石子。

    谷氏呷了口茶水,慢悠悠道,“西廂院兩間房足夠,算是受用了。”

    秦府地大家大。住宿分別爲,東廂院,秦老爺和谷氏住,南廂院,蔣氏母女住,北廂院,莫氏母女住。瘋顛公子秦生,則獨居竹軒院。

    東南北三方,當是按規格大小排住的。而唯一留下西廂院,院落小不說,且在不起眼的角落裏。

    谷氏望着遠處幾許,輕嘆息,”唉,也不知那石府丫頭懂療法,到底真假…還未正式過門,只暫作醫女用。但願,能治好我兒。”

    “姐姐多慮。聽說,石小姐有本珍貴手札,專治神經這方。寶物在手,勿需犯愁。”莫氏知谷氏心病,善解人意寬她心。

    一旁的蔣氏斜着眼,嗤之以鼻笑話,”一個黃毛丫頭,能有啥能耐?大公子的病,整整三年無人能醫。區區江南首富千金,指不定求秦府的榮華富貴來了。”

    蔣氏實屬小心眼。秦老爺朝廷官要,論身家確實高人一等。石府雖不可與之相提並論,但還不至如她諷的不堪。

    ”妹妹,石小姐願治好大公子嫁人,已是好福運了…”莫氏輕聲搭理。

    蔣氏看向莫氏,不留情面反駁,“還未過門,姐姐就胳膊肘往外拐了。這日後,可還了得。”

    谷氏撇一眼蔣氏,神色不太好。平日蔣氏最鬧心,凡事都要對立,天下亂事,她最開心。

    “大夫人,公子此時鬧牌氣,非要上街市。”這時候,侍候秦生的下人,慌慌張張進門來稟報。

    谷氏一聽,微蹙眉頭立起身,煩心道,“我去看看。”

    竹軒院。屋子裏伴隨着摔茶杯的聲,只聽得吵鬧聲此起彼伏,”要上街市,要上街市…不放我出去,屋裏東西砸光光…”

    又聽丫鬟紫檀好言哄着,“公子聽話,大夫人吩咐過,只能在府內呆着…奴婢放了公子出門,是要受罰的。”

    “咣噹”一聲,谷氏不待下人開門,面色憂鬱,一手推開了房門。

    “生兒又胡鬧了?”…

    望着滿地瓷碎片,一片狼藉的局面,谷氏伸手捂住胸口,話語泛出有氣無力。

    紫檀向谷氏行禮,垂頭默默後退站立,不敢吭大氣。

    紫檀從小入秦府,是服侍秦生的丫頭。喫穿用行皆由她親爲,這十五歲的嫩丫委實不易。

    臨窗名貴杉木桌旁,立着一位韶華十九,錦衣華服身材軒宇的俊公子。

    綢緞黑髮如瀑,膚白皎若星辰,濃眉大眼似錦。只可惜,目光呆滯無神。

    這俊美瘋傻的公子,並是秦生。

    三年前,秦生如常人,之後因事瘋傻,起因府內守口如瓶。京城私下議論紛紛,說詞各不一。

    “孃親…我要上街市,我要上街市…”秦生見了他娘,跑上去牽住谷氏衣角搖晃,如同三歲頑童。

    谷氏望他好一會兒,不由嘆口氣。丫鬟扶着她慢慢落坐。

    “大夫人,公子早茶未喫,鬧着出門,餓了半會了…”紫檀小心的眼色,聲音極低。

    “生兒,乖乖聽話,咱不上街…街市車水馬龍,怕你絆着了。”秦生娘謊編理由,伸手輕撫他的面。

    這張秀逸白麪,跟他爹秦安一個模子。當初谷氏愛上秦安時,未曾想之後,他接二連三的納妾。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何況跟了秦安喫穿不愁。又有何不滿意?

    秦生嘟起嘴,不開心坐在了地面上撒潑,“我就要上街市。”

    谷氏無奈,鬱色慢慢垂下頭去,單手支起疼痛的額頭。

    半晌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溫言溫語對秦生道,”今兒有位漂亮醫女要來。生兒,你陪她府中轉轉,可好?”

    秦生聽此言,頓時安靜乖巧。府中好久未來新人,這消息令他忘了惦記事。

    “醫女?她是做什麼的?”秦生好奇心勾起,認真的樣歪頭問。

    谷氏想了想,敷衍答道,“她,來府中陪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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