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巧的是,正遇上紫檀出了府門。
紫檀未歇息好的樣,面色無光,一雙眼像是被人打腫了似的,眼裏佈滿了血絲,哭過的痕跡很明顯。
兩人一對視,打了個照面。紫檀像是見了親人般,那樣子又快要哭出來,她快步上前,拉着秋霞的手道,“你可算是來了…”
話了一半,又轉頭看向守門的家丁,爲了避眼,將秋霞拉至一轉角無人處。
“紫檀,你怎這副模樣?出了什麼事?”秋霞看着她,心急着問。
紫檀張了張嘴,似有千言萬語,卻是低了頭,辛酸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公子和小石子…受苦了…”………
秋霞聽這了話,更是急了道,“快說說,公子和小石子,怎麼了?”
紫檀吸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對她道,“自從你和小姐離開,真的是亂了…公子找不着小姐的人,小石子實言相告,卻惹了禍事…公子知小姐離了秦府,又犯了老毛病…小石子也因這事,捱了鞭子。”
“一個關在屋裏躺在牀上,一個在屋裏爬不起牀…我這心裏,亂了……”
秋霞聽她斷斷續續的說完,心裏也十分的難受。問她道,“你這會子出門,是上哪去?”
“小石子身上打得不成樣了…想給他買跌打損傷的藥…這,又怕大夫人不允,只好找了藉口,說是自己不舒服…出這個門真的是難…”……
紫檀訴苦完,平復了心情,又問,“你來這裏,是爲了何事?…小姐她,可還好?”
“小姐看似平靜,實則心中也是想着公子。這不,要我來找小石子,告知他住所。”秋霞搓着手心手背,犯了愁,“小石子成這樣,我今時進不了秦府…不能去看他了。”
“不如這樣,我先把住址告知你,你轉告小石子。日後…若是公子和小姐能見上一面,也就好了。”……
倆人達成約定,一起離開了秦府。紫檀上街市去買藥,秋霞則去買生活所需。兩人只得分道揚鑣。
京城街市。一家米店門前,臺階上坐了一溜的搬工。
這些面黃飢瘦的苦力,爲了掙點生計,每日裏都坐等着需要他們的人。風裏雨裏,皆是如此。
秋霞在門口處,往裏張望了一下,店裏的人不少。這家米店大,生意當是好。想來價格也是貴的。
如今手頭上緊,一文錢恨不能掰成兩半用。哪裏能進這好的店。
“掌櫃的,這米怎麼說?”看着一缸缸大小,粗細不一的米。她轉看了好幾圈,終是停在一處問。
掌櫃的見來了生意,笑容滿面迎上前,牛皮吹上天,“姑娘,我家的米,在京城裏頭是好的。我這可是上農工那收了來,品質放心…瞧瞧,顆粒飽滿,色澤光鮮…準保買了不上當。”
秋霞下手在缸裏撈了撈,抓出一把細長的大米,在手心裏看了又看,覺着米質還是不錯。
“多少價格算?”這可是最關心的事,要知道,手頭上沒多少錢,秋霞的心裏沒底數。
掌櫃低頭思着,擡了頭笑道,“按市上的價,不虧,米鬥十五錢。”
未曾買過,也不知貴否。但看這掌櫃一臉誠心樣,應是不會騙人。
秋霞買了一斗米,花費了十五錢。先存放在掌櫃這裏,又去買了些料味。
她請搬工來搬物時,竟是費了半時口舌。
不知何因,幾個搬工連連擺頭,不嫌路遠不嫌貨重,價格上也沒說詞,反正就是百個不情願。
秋霞對此疑惑不解。另一人看不過去,將她叫至無人處。
“姑娘,你是外鄉人吧?怕是不知這京城裏的事。三年前,你住的這地,具體原因不知,只知那青竹茶館掌櫃的養女,爲情投河自盡了…這塊地說是晦氣,從此再無人踏足。”…這搬工神祕的樣,將情況道了出來。
秋霞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似聽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沒想到,自己和小姐住的地,是這麼個特殊情況。難怪搬工們聽了住址,個個是一臉的迴避。
這時才明白,爲什麼那一帶,好似孤地無人了。
搬工見她半晌不吱聲,又道,“你選這地住,也是不知情。現知曉了,趁早搬走吧。”
“我家小姐從小膽大,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在意這些忌諱…我是害怕,但得跟着我家小姐…我一小姑娘家的,運不動這些物品,多出市面一倍的錢請您搬,可行?”秋霞盡力說服這搬工。
出口多出一倍的價錢,心裏可是肉疼了起來。回去了,可是要將事因告知小姐。
這價格上動了心,搬工終是妥協了。
搬工隨她到了那家米店,將地上所有物件往兩個竹筐裏勻,均衡放好了之後,搬工挑着重重的擔子,與秋霞朝住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