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書成炮灰女配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林老太爺壽宴過去半個月,京城裏關於林家四姑娘的閒話還是悠悠的傳開了。

    起初也就是一些官家後宅裏傳一傳,知道的私下裏唏噓兩聲,感慨兩句小姑娘運氣不好,熄了心頭爲嫡子求娶林四的念頭,有那心思活絡的,轉而託人打聽起林二公子林適的事情來。

    林家雖晉身新貴時間不長,不如世家大族名聲響亮,但大乾首輔統領內閣,實權在握,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深受君王倚重,林老太爺既站到了這個位置上,林家少不得要再風光一二十年。

    光看明順帝特意撿了壽宴當日頒旨的做法,就看得出來這是有意在擡舉林文瀚,有意擡舉林家。

    這個信號讓不少從宴席回去的人重新評估起林家的價值。

    和林家結成姻親,得到當朝首輔的相扶,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即便林四是娶不成了,她那個在國子監讀書的哥哥倒是個好選擇。

    林家二房人口簡單,林二老爺只娶了一個嫡妻,後宅乾淨,且又有長恩侯府和玉安王府兩門過硬的貴親,自家女兒若能嫁過去,少不了是份福氣。

    是以接連幾日,遞貼子登林家門問親的人多了起來,多是來問林適婚事的。

    林二太太不勝其擾,但凡再有託人來問的,通通以林適明年要下考場博取功名,現下不能分心爲由,將來說親的一一婉拒了。

    又過了幾日,林家負責外出採買東西的婆子從外頭回來,支支吾吾帶回一個消息。

    她道外頭的人不知怎的,似是一夜之間,都知道了他們林府四姑娘得了隱疾的事,大街小巷都正在議論呢。

    林老太太心裏就是一驚,下意識想起林老太爺說的那些話。

    果然都給他說中了!

    但,風聲從誰人嘴巴里漏出去的,一時半會兒是查不出來的,但傳言流傳速度如此快,背後定然少不了有人在引導推動。

    可以懷疑的人太多,既有林老太爺朝堂上政見相佐的對手,也有往昔和林家因各種事情結了仇怨的人家,就是他們林府自己家裏,一時半會也扯不乾淨嫌疑。

    沒人會忘記這個本應該被牢牢隱瞞着的祕密,是被誰當衆說出來給前來參加壽宴的姑娘們聽的。

    雖然那日之後林婉靜便被火速送去了城外的莊子,但她捅出來的簍子到底還是發揮了原有的作用。

    澄清是不能澄清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去澄清反倒欲蓋彌彰了。

    好在壽宴之後,林老太爺也不是毫無準備。

    有更爲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而且,一旦那件事情捅了出去,只怕就沒人有心思再去議論一個小姑娘的事情了。

    第二次早朝,金鑾殿上,邊關八百里快馬加急的求援書信,便經御前伺候的小太監之手,恭恭敬敬呈到了明順帝面前。

    “書信是鎮北大將軍宋飛宋大人從肅北掖泉關發出,由驛站八百里加急連夜送至京城!事關重大,臣不敢耽擱時間,將送信人連人帶信一起帶了過來,送信人宋行武現在候在殿外,隨時聽候陛下傳問!”

    林文瀚手執笏板,面容肅整,迴盪在金鑾殿的聲音鏗鏘有力。

    他話音才一落,原先袖中藏了要參他治家不嚴之罪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田成庸,正準備跨前一步的腳慢慢收了回來,雙手依舊攏在袖中,面上一副老神在在。

    高居龍座之上的明順帝,身軀清瘦,面容清厲,雙眼陰鷙,不怒自威。

    他將手中的書信緩緩看完,眼神愈發陰沉危險,擡手將手邊一隻茶碗砸到兵部尚書李松愷腳下,厲聲怒道:“你做的好事!”

    李松愷不敢吱聲,面色慘白,滿口苦澀,自知辯解無望,直接跪倒在地。

    “這纔打了一個月的仗,邊關糧草就沒了?朕讓戶部撥給你的銀子呢?哪裏去了?!”明順帝眼中閃過一絲陰厲,高聲道:“那可是國庫三分之二的銀子!朕把錢交到你手上,你就敢讓邊關斷糧了?”

    斷糧?

    這個詞讓羣臣心中俱是一驚。

    肅北掖泉關外的戎狄人,生活在大乾西北塞外之地,他們野蠻粗俗不通禮儀教化,惡性難馴,偏又生長的人高馬大,力氣比大乾的漢人強數倍。

    每年入冬前和開春後,戎狄人都會分成一小股一小股人馬,不斷進犯騷擾邊境內外的漢人市集村鎮,掠奪當地百姓的衣食,隨意奸辱婦人拋摔幼童,甚至屠村之事亦時有發生,所犯下的惡行實在罄竹難書。

    好在大乾還有個英勇善戰的鎮北大將軍坐鎮肅北,有他牽制,戎狄人再囂張,也不敢輕易過了掖泉。

    今年也和往年一般,才過了四月,戎狄人就開始一小股一小股的出沒在掖泉附近,不分晝夜的襲擾地方百姓。

    一開始,邊關守將也只以爲那些戎狄人是想要搶奪一些物資就回去,但隨後一段時間,守將就注意到此次來犯的戎狄人行跡與以往不同,他們竟然連續突破了掖泉關前的三個兵力卡口,且來勢洶洶,大有要越關的趨勢。

    守將不敢再等,將探到的消息上報給了鎮北大將軍宋飛駐守的肅北將軍府,在派出探子幾經探查後,宋飛確認了戎狄人有大舉進犯之意,五月初便發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快報,要求朝廷派人增援,另需求大量軍需糧食等等。

    明順帝當即就點了五十萬兵馬急增肅北,並令戶部將三分之二的國庫稅收銀子調撥給兵部籌備糧草軍需。

    豈料月餘時間過去,五十萬兵馬到了肅北是不錯,糧草卻連半點影子都沒有!

    明順帝如何能不大怒,朝上羣臣如何能不震驚!

    “延誤軍機是死罪!李松愷你身爲兵部尚書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怎麼敢!”明順帝又砸了一隻茶碗,氣怒至極。“這麼大的事情你也敢欺上瞞下,朕看你是活膩了!來人,把李松愷拖下去,除了官袍,押進天牢交由三司會審!”

    立時便有殿前侍衛將委頓在地的李松愷拖了出去。

    林文瀚又上前一步,舉着笏板道:“臣還有一事要奏請陛下。”

    明順帝掃過來的目光不善道:“說!”

    林文瀚目不斜視,沉聲道:“來送書信的肅北前鋒將宋行武路上遭人刺殺偷襲,腹部中了一刀,肩背中了三刀,兩條腿也都各有箭傷,宋行武此時強撐着一身重傷候在殿外,說是有要事要面告陛下,臣請陛下宣他進殿一問。”

    什麼?

    有人攔殺來送信的邊關前鋒將?

    初次聽聞此事的朝臣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面色都是一變,從這句話中嗅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明順帝正要宣旨召人進殿,就聽一道陰沉的聲音道:“且慢!”

    只見武官行列裏走出來一個人,卻是沈皇后的兄長,威北將軍沈玉。

    他高舉笏板道:“陛下,來人身份不明,您不能見。”

    明順帝蹙緊了眉頭,下一瞬鬆開來,身體微往後傾,慢聲道:“林首輔已經驗明來人是肅北先鋒將宋行武,朕如何不能見。”

    沈玉出言咄咄道:“肅北戰事一再喫緊,他若真是肅北先鋒將,自當在前線奮勇殺敵,如何能擅離肅北?宋行武是宋飛的兒子,是肅北的少將軍,他難道不知,邊關武將無召不得進京,否則視爲叛上,理當拿下問斬嗎?”

    “這……”明順帝擡了擡眼,拿眼睛去看林文瀚,道:“林首輔,這事你看……”

    林文瀚躬身,道:“沈將軍所言甚是,一般情況下,邊關衆武將的確未奉召不得離關入京,但此次宋小將軍行事卻是例外,是在破不得已之下,由鎮北大將軍親下軍令,令宋行武帳前立下軍立狀後帶信回京。”

    明順帝道:“何爲不得已?”

    林文瀚眼中閃過一道悲怒,沉聲道:“陛下不知,宋行武之前,肅北已經有八位急報信差慘死在來京路上。”

    “什麼?!”明順帝瞠目,身軀前傾道:“已經死了八個信差?”

    殿中大臣亦是面面相覷。

    這種事情……真是聞所未聞!

    林文瀚痛聲道:“是。因宋小將軍武藝過人,宋大將軍只得將送信的軍務交給他,令他立下軍令狀,信到人到,信失人亡,總算,小將軍未負使命,他雖九死一生,這封邊關急信卻好好地到了陛下面前。”

    沈玉待要再開口說什麼,明順帝已經擺手道:“沈愛卿關心聯的安危,心意朕已知曉,但軍情緊急,還是先召宋行武進殿吧。”

    少時,宋行武在兩名金殿侍衛的攙扶下,一瘸一拐走進大殿,行至御座階下,他猛地抱拳拜倒在地,肅聲道:“微臣肅北先鋒將宋行武叩見陛下!”

    但見他滿面塵土,身上血跡斑斑,衣服殘破不堪,哪裏還有半分往昔玉面小將軍的樣子。

    明順帝目中閃過不明之色,道:“宋行武,你有什麼話要說,儘可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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