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屬下派人去那邊尋？”阿山請示道。
“嗯。”
慕懷姜昨日見到沈莞寧毒發時的樣子，他有那麼一瞬後悔。
此次毒發驚險萬分，他將她救過來了。
倘若以後呢。
萬一哪一日，延續生命的解藥上出了問題，亦或者他不在她的身邊。
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條。
當初她喂沈莞寧喫那顆毒藥的時候，他正在毒發，意識並不算很清晰。
而現在……
他從鼻腔裏沉下一抹氣。
雪珠和紅蓮伺候沈莞寧收拾好後，倆人從屋內退出來。
雪珠上前道：“王妃已經更衣完畢，王爺可以進去了。”
“傳膳吧。”慕懷姜道。
“是。”
午膳期間，慕懷姜並未喫多少。
午膳後，阿山端了兩碗湯藥進來。
一碗是給慕懷姜的，一碗是給沈莞寧的。
沈莞寧雙手捧着湯藥看向慕懷姜，她深深的懷疑，這瘋批是不甘自己一個人喝這苦了吧唧的東西，所以要拉她一起喝。
“你不喝藥，看着本王做什麼？”慕懷姜忽然擡起眼皮問道。
沈莞寧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垂眸喝藥。
一碗苦藥飲盡，雪珠奉上一個木盒。
“王妃請。”
“這是什麼？”沈莞寧擡起眸子。
雪珠道：“是糖。”
咦！？
沈莞寧一臉欣喜的看向旁邊的慕懷姜。
慕懷姜剛飲完藥汁，將空碗放在桌案上。
他淡淡道：“別自作多情，不是本王吩咐的。”
“噢。”沈莞寧悶聲應了一聲，從糖盒中取出一塊乳白色的糖塊放在嘴巴里。
一股絲絲甜甜的味道在嘴裏化開。
頓時解了方纔的苦味。
“雪珠把這些糖塊都好好收起來，日後我吃藥你就給我一顆。”沈莞寧笑着吩咐道。
雪珠俯身應下。
慕懷姜看沈莞寧一臉滿足的模樣。
他小時候喫過那種糖塊也就一般般，舔膩，並不好喫。
誇張。
沈莞寧察覺到慕懷姜的眼神，她從糖盒中拿出一塊，遞給慕懷姜道：“王爺要不要也來一塊？嚐嚐？”
慕懷姜起身，看也不看那糖塊一眼道：“不過是小孩子喫的玩意，本王不喫。”
說罷，他坐在四輪車上，讓阿山推他出去。
沈莞寧美滋滋的將糖塊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不喫就不喫，不喫纔好呢。
她只是禮貌的詢問一聲。
這古代的糖塊沒有那麼多的色素和香精，喫起來味道其實挺香的，她喜歡。
慕懷姜出了竹熙院，問阿山：“那糖塊還有沒有了？”
阿山怔了一下。
這糖塊是方纔他們站在院中，王妃在裏面梳洗更衣的時候，王爺命他出去買的。
買回來他就都給了雪珠，並沒想的留下點。
阿山道：“沒了，屬下都給雪珠姑娘了。”
慕懷姜頭一次感覺嘴巴里很苦。
阿山猜測道：“那屬下再去買點？”
“不用了。”慕懷姜打消他奇怪的念頭。
竹熙院內。
沈莞寧問起青台山尼姑庵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之星給沈莞寧稟報道：“那邊環境簡陋，二小姐應當是吃了不少苦，這幾日奴婢聽聞虹姨娘正在想法子要讓老爺鬆口，接二小姐回來。”
“是。”之星應下。
……
青台山尼姑庵。
夜裏沈清羽睡不着，這裏蚊蟲好多，她身後拍拍着，還有打打那兒，感覺身上都是被蚊子咬的包。
茉茉道：“二小姐熱嗎？奴婢給您扇扇子？”
“熱什麼啊熱，這裏蟲子太多了，我怎麼睡得着，你給娘說了沒，什麼時候接我回去？”沈清羽皺着眉問道。
“奴婢已經讓人傳話給姨娘了，應該快了，畢竟老爺心裏還是捨不得小姐您的，現在大小姐嫁給了那個病秧子，您可是沈府名義上的大小姐啊，就算老爺再生氣，也會爲您的前途和沈家的前途考慮的，小姐您放心吧。”
這些話是離府前，虹娘交代給茉茉的。
虹娘怕沈清羽在青台山吃不了那個苦，便用這話安慰她。
“我自然知道。”沈清羽伸手在自己的脖頸上拍死一個蚊子。
她道：“沈莞寧母女倆不讓我好過，我自然也不會讓她們好過！”
“二小姐您想怎麼樣？”茉茉問道。
“你過來，我告訴你，你這就傳信給我娘，讓她儘快去辦。”沈清羽眼眸中劃過一絲精明。
茉茉將耳朵貼過去。
她聽完又驚又喜：“這法子固然好，定能毀了大小姐，可是……”
茉茉遲疑道。
“但是什麼？”
“但是這關係到沈家的清譽，如若控制不好的，會不會影響小姐您的姻緣啊？”茉茉將擔心道出。
“毀的是她，與我有什麼關係，沈莞寧的名號在上京城難道還不響亮嗎？我現在可是沈家的大小姐啊，你別忘了，她纔是那個庶女沈清羽。”
沈清羽神情扭曲道。
茉茉心中有些恐慌。
這二小姐莫不是在尼姑庵待瘋了吧？
遠在沈府的虹娘收到沈清羽從青台山傳遞下來的消息。
她坐在妝奩前沉默了良久。
這樣做無疑是徹底毀了“沈清羽”和她虹孃的聲譽。
而真正的沈清羽便可以穩坐沈家大小姐的位置。
她咬了咬牙，爲了女兒的前途賭一把。
幾日後，上京城上掀起一陣謠言。
南安王妃在嫁給南安王府前，便已不是處子之身。
那謠言說的有模有樣的。
說“沈清羽”七年前曾陷入蠻夷人手中，數日後才被解救出來，早已並非完璧之身。
謠言愈演愈烈，傳入南安王府，亦傳入了宮中。
沈莞寧正在竹熙院看醫書，她聽到之星前來稟報這件事，她拿書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腦海中當即閃過那日她做的夢。
“王妃現在咱們應該怎麼辦，這件事要是不破謠的話，對您對沈家都不好。”之星道。
“查清楚，這謠言從何而起。”沈莞寧合上醫書道。
她話音剛落，屋門被一道大力踹開。
沈莞寧看向門口，慕懷姜轉動四輪車進來，對之星低聲一句：“滾出去。”
之星捏緊了拳。
沈莞寧道：“之星你先出去，我正好有話要和王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