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曹雲嵐不知怎地,眼皮突然跳了起來。

    此刻裴城不應該在東宮嗎?

    怎麼神色這般急。

    皇帝慕嘉榮道:“那你邊去走走,不要走遠了。”

    “臣妾一會兒便回來。”曹雲嵐朝皇上俯身行了一禮,便從一側下了座臺。

    她走到一半遇上急匆匆趕來的裴城。

    “屬下拜見皇后娘娘。”裴城俯身行禮。

    曹雲嵐問道:“你怎麼在東宮守着太子,過來做什麼?”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裴城臉色難看道。

    皇后曹雲嵐心裏咯噔一下。

    “出什麼事了?”她一邊問,一邊快步往殿外走去。

    裴城低聲道:“具體原因屬下也不知是爲何,原本東宮喜房都已熄燈,太子和太子妃都已歇下了,片刻時間後,殿下許是酒喝多了,口渴起來喚宮人進來倒水喝找,這剛亮了燈燭,喜房內便有此起彼伏摔東西的聲音,還有太子妃的哭聲。”

    曹雲嵐的眉心緊皺。

    聽聞沈家嫡出大小姐樣貌出衆,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又是十分知書達理的小姐,應當不會在新婚之夜,惹太子不悅吧?

    再說了,慕之淵並未是性子暴躁之人。

    何故會發這樣大的火氣。

    曹雲嵐想不到原因。

    “本宮去瞧瞧。”她急匆匆往東宮走。

    無論今日東宮發生何事,她都要想法子壓下來,絕不能讓東宮的事情鬧到御前和中秋宮宴上。

    這拂的是她皇后和東宮太子的面子。

    曹雲嵐剛剛走到東宮,東宮的小太監還未唱和通傳,宮內,太子慕之淵手持長劍從喜房出來,便往外走。

    太子妃一襲朱釵散落,身上胡亂裹着衣袍,赤腳在身後追着慕之淵。

    曹雲嵐眼眸一緊,擋在東宮門前。

    她呵斥道:“放肆!衆目睽睽下,你們這樣是成何體統?”

    慕之淵一臉怒氣並未消散,他站在那,似乎連給皇后行禮都忘記了。

    沈清羽哭着跪在地上,叩拜道:“兒臣拜見母后。”

    曹雲嵐側眸看一眼芙蕖。

    芙蕖會意,上前將給皇后準備的披風披在沈清羽身上。

    曹雲嵐有意要問發生了什麼事,但瞧見東宮院內人多眼雜道:“太子,太子妃,隨本宮進來!”

    慕之淵站在原地並未行動,他神色怒氣衝衝的,顯然沒有要跟皇后進去的意思。

    皇后曹雲嵐上前拽了一把慕之淵的衣袖,呵斥道:“今日宮中大宴,不想丟人的話,就隨本宮進來。”

    慕之淵這纔不情不願的跟着皇后重新進了喜房。

    在喜房門前,皇后轉過身,眼眸鋒利的掃過院中的宮婢太監,厲聲警告道:“今日之事,倘若哪個多嘴的傳出去,本宮定拔了她的舌頭,送她出宮爲妓去!”

    宮女太監們心中大驚,跪地道:“奴婢等什麼都沒看到。”

    曹雲嵐看了一眼裴城道:“封鎖東宮!”

    “是,屬下這就去辦。”

    如此,安排妥當後曹雲嵐這才進了喜房。

    喜房內,皇后坐在上座,沈清羽跪在地上,慕之淵坐在一層的木椅上。

    “說吧,怎麼回事?”皇后曹雲嵐看向慕之淵問道。

    “母后,兒臣要退婚!”慕之淵怒道。

    曹雲嵐神色一驚。

    早在幾年前,慕之淵在燈展上遇到沈莞寧的時候,便前來稟報過她,說要娶沈莞寧爲正室,這上京城的其他姑娘都不配爲他的太子妃。

    那時沈莞寧還未婚配年齡,皇后將此事先壓了下來。

    後來,每每提及要給太子娶妻,冊封太子妃,慕之淵都要提一遍沈家的嫡出大小姐。

    曹雲嵐也曾側面多方瞭解過沈莞寧。

    她的父親雖然官職低了些,但到底是個清白人家的姑娘,生的也及其貌美,還有才情。

    這些年上京城中前去提請的公子少爺都踏破了沈家的門檻,沈家那邊一個都沒鬆口。

    於是曹雲嵐便心中默認了這門婚事。

    在打算給慕之淵娶沈家嫡出大小姐之前,她故意將沈家的庶女支配給了南安王。

    而今水到渠成,她求了皇帝,將沈家大小姐賜給太子的。

    沈莞寧乃是慕之淵求了多年的人,現在爲何要退婚呢?

    曹雲嵐沒說話,她沉默的看向這兩人。

    禮已成,天下皆知,太子的婚事豈能是兒戲?

    沈清羽哭着叩首道:“殿下萬萬不可呀,您與妾身方纔已有夫妻之實,若是您此刻退婚,日後讓妾身怎麼面對世人,妾身已被殿下臨幸,殿下不要妾身,妾身豈不是要在沈家閨閣之中孤老一生嗎?”

    “如今是誰都可以,本宮就不要你這個破鞋!”慕之淵指着沈清羽怒罵道。

    曹雲嵐眸子裏劃過一絲驚詫,她問道:“太子妃沒有落紅嗎?”

    沈清羽哭的泣不成聲,她使勁搖頭道:“妾身乃清白之身,今日與殿下行夫妻之事,乃是第一次,妾身不是破鞋。”

    曹雲嵐看一眼身旁的芙蕖。

    芙蕖點了一下頭,便走到他們的喜牀上,翻開牀單看了一眼,確有落紅。

    曹雲嵐同芙蕖眼神交換後,心中清楚。

    她看向太子,神色嚴肅道:“太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太子妃身子是清白的,你這話是從何而來?”

    慕之淵胸口起伏不定,他道:“母后之前難道沒有聽聞上京城中關於沈家那個庶女的傳聞?”

    “什麼?”曹雲嵐沒太明白慕之淵的意思。

    “傳聞說,沈清羽曾在邊疆被蠻夷所擄數日,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這些話在上京城中穿的沸沸揚揚,母后難道沒有聽聞嗎?”

    慕之淵太過生氣,說話聲音,一聲堪比一聲高。

    “你聲音小些。”曹雲嵐生怕被外面的人聽到。

    她身爲中宮皇后,丟不起這人。

    “那些傳聞,既是沈家庶女南安王妃的往事,南安王都未言說過什麼,菀寧乃是沈家嫡女,風評又好,同那庶女有什麼干係?你生的哪門子氣?”曹雲嵐說道。

    沈清羽聽到這些,哭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那些謠言,是當初她着人傳出來的。

    爲的是徹底毀掉沈莞寧,讓南安王因此是殺了她。

    這樣她是沈家大小姐的身份便坐穩了,日後也不怕兩人的身份抖摟出來。

    可……南安王並未因此事而殺了沈莞寧,反倒對她極致的好。

    “母后啊母后,您怎麼也糊塗了,您好好看看,跪在您面前的到底是沈家大小姐沈莞寧,還是那個不入流的庶女沈清羽!”慕之淵騰地一下從木椅上起身,指着沈清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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