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嵐有些懵。

    她垂眸仔仔細細的看向那個哭泣的女子。

    這女子同那日她在朝德宮見到的南安王妃,眉眼間是有些相似,但到底不比南安王妃貌美,這跪着的女子同今日她在宴會上見到的沈家夫人蔚淑慧的容貌相較……

    那個南安王妃好似更像蔚淑慧一點,而這個女子只同沈長青有些相像,神態完全沒有沈家夫人那股子的靈氣。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曹雲嵐當即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一心瞧不上的庶女,難道頂着沈家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嫁給了她尊貴無比的太子?

    “母后難道還不明白嗎?”慕之淵上前一把扯住沈清羽的領口道,“這女人就是沈家庶女沈清羽,而嫁給南安王的姑娘便是兒臣心心念唸的沈莞寧沈小姐啊!”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

    曹雲嵐心口突突的跳着。

    她眉心緊緊蹙起,慢慢的從上座上起身,垂眸看着這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心中猶如翻江倒海。

    沈清羽哭着辯解道:“殿下您誤會了,妾身與殿下相識與幾年前,殿下是否將妾身和妹妹的容貌記混了,妾身的的確確是沈家大小姐沈莞寧啊。”

    “賤人,直到現在你還欺瞞本宮和皇后,你還真是該死啊!”慕之淵怒極了,他上前一腳將沈清羽踹翻。

    他指着她罵道:“當日本宮上府拜訪沈家老爺,就奇怪了,一個外室膽敢到前殿來同本宮說話,當時本宮一點惦記菀寧,未曾想那麼多,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好的!那個虹娘還真是該死!該死至極!”

    沈清羽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跪在地上,跪着上前,伸手抱住慕之淵的褲腿道:“還請殿下消消氣,事情不是殿下想的那樣。”

    “滾開。”慕之淵一腳踹開沈清羽。

    回想起方纔在喜房,他本要先開她的蓋頭,她卻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故意將他灌醉同房。

    以爲生米煮成熟飯就可以矇混過關了嗎?

    慕之淵越想越氣。

    他府中妾室衆多,不缺貌美的,他就是想娶沈莞寧爲太子妃,除了她,別人他都覺得不配。

    可這個女人,偏偏就是這個女人,讓他好夢成空。

    曹雲嵐已然被這件事氣的不輕。

    她冷看着慕之淵將所有怒氣撒在沈清羽的身上,腦中卻一刻也不停的再想對策。

    沈清羽斷斷續續的哭聲迴盪在整個喜房。

    慕之淵聽煩了,他拿起一旁的長劍道:“本宮這就去宴會上宰了沈家夫婦!”

    沈清羽面色鐵青,她怕極了,又不敢上前阻攔,生怕慕之淵一怒之下,回頭一刀砍了她。

    “回來!”皇后曹雲嵐呵斥道。

    “母后,難道你要包庇這賤人嗎?他們膽敢欺瞞我們,誅他們九族都綽綽有餘了!”慕之淵牙呲欲裂。

    “事已至此,你想怎麼辦?”曹雲嵐方纔翻涌的怒意早已平息下來,她冷靜的看向慕之淵問道。

    “兒臣要退婚!”慕之淵道。

    “若是你和她沒有禮成,退婚,母后自然同意,母后還會爲你狠狠的處罰沈家。”曹雲嵐道,“但現在,你與她已成爲夫妻,這禮便是成了。”

    “母后想讓兒臣怎麼辦?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嗎?”

    “不想被朝臣嘲諷的話,只能如此。”

    “兒臣絕不會同意!”慕之淵捏着手中的長劍緊了緊。

    “你想如何?”曹雲嵐再次問道。

    慕之淵靜了靜道:“以欺君罪,懲處沈家,然後兒臣再一劍殺了這賤人。”

    沈清羽聽到這些話,兩眼一白暈了過去。

    慕之淵:“……”

    “你想動沈家,你可別忘了,你心心念唸的沈莞寧,現在是南安王妃,南安王對她寵愛有加,就算南安王知道她不是那個庶女沈清羽,而是嫡出大小姐沈莞寧,這對於南安王來說是賺了的,你以爲他會因爲你的這些事,降罪沈家?”

    慕之淵怔住了。

    是啊,他最愛的人已嫁爲人妻。

    他想處罰沈家,上頭有個南安王頂着,父皇又偏愛南安王,定不會同意他動沈家的。

    慕之淵神色沮喪之際。

    他手中的長劍驟然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母后,兒臣應該怎麼辦?”

    “爲今之計,只能將錯就錯了。”曹雲嵐垂眸看一眼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沈清羽道,“就算你再不喜歡這庶女,現在你也得裝出一副喜愛的樣子來,而她的身份依舊是尊貴的嫡出大小姐,你的妻子太子妃。”

    慕之淵回身,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他雙手掩面,神色痛苦。

    “她的身份暴露,世人只會將你當成一個笑話,但若她們身份不曾暴露,你不喜歡沈清羽,日後慢慢找個機會讓她病逝,母后爲你再重新物色一個身份尊貴,人品貴重的太子妃便好,犯不着爲這些事而毀了你太子的聲譽。”

    曹雲嵐一番苦口婆心,總算是說動了慕之淵。

    他深深的沉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兒臣都聽母后的。”

    “好了,收拾收拾睡吧,本宮出來時辰已久,恐你父皇懷疑,本宮要回去了。”曹雲嵐起身,道,“千萬要沉得住氣。”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

    百合園的宴會還未散,端慈皇太后便提前離席,回宮休息。

    瑤歌隨行皇太后的儀仗,當皇太后的儀仗走到一半時,從一側悄悄出來一個宮女,上前附在瑤歌耳邊說了幾句話。

    瑤歌神色一變。

    宮女說完又按着方纔的路悄悄走了。

    端慈皇太后注意到這宮女,便問道:“瑤歌,怎麼了?”

    瑤歌掩住心中的震驚,道:“奴婢回宮同太后說。”

    朝德宮內,沈莞寧並未獨自歇息,她在等皇太后等人回宮。

    不稍片刻,小太監的唱和聲傳來。

    沈莞寧出門迎接皇太后。

    “外頭來,隨哀家進來吧。”

    “是。”

    衆人進殿,瑤歌眼眸複雜的看一眼沈莞寧,她道:“你們下去準備皇太后安寢的東西吧。”

    “是。”殿中其他宮女應聲退下。

    瑤歌上前謹慎的將殿門關好。

    “瑤歌,什麼事,這樣神神祕祕的?”皇太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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