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這樣陰冷氣息及重，旁邊又有屍身血海的地方，他的笑意顯得格外不搭。
沈莞寧遲疑了一下。
“王爺，妾身說錯了什麼嗎？”
慕懷姜斂起笑意道：“沒有，你說的不錯，只不過在本王印象中，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長大了，知道考慮這些問題，覺得意外。”
是啊，她沈莞寧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沈莞寧了。
她們性格不同，自然會不一樣。
只是她擁有了原主的感情和記憶，自然而然的喜歡慕懷姜。
“王爺那你可有打算？”沈莞寧岔開話題問道。
“這方面，你放心，本王自會打算。”慕懷姜道。
沈莞寧點了一下頭。
從地牢出來，慕懷姜和沈莞寧回了水淼閣。
雪珠和紅蓮回了竹熙院。
慕懷姜身上的衣袍沾染了血跡，自然是要洗過換了衣服才能上牀榻的。
“王爺去沐浴吧，妾身等您。”沈莞寧坐在軟塌上道。
“好。”
慕懷姜自知沈莞寧等他，沐浴的時間比從前快了許多。
等他沐浴完，換了一身乾淨衣袍出來，沈莞寧在軟塌上，身在趴在小几已是熟睡。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
燈燭暈黃照應在她的臉龐，顯得格外好看。
慕懷姜看了一會，忍不住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軟塌上的人睡的及不安穩，她睫毛微微顫抖，眼珠在眼皮下轉動。
慕懷姜及時打住，怕這樣弄醒她，便不再逗她。
這兩日的連日奔波，遇到了殺手，兩人便沒了剛出府的那股悠閒，回來自然會很累。
慕懷姜將沈莞寧打橫抱在懷中，小心翼翼的放在牀榻上。
他也上來，用掌風熄滅屋內的燈燭。
慕懷姜摟着她的身子閉上眼眸。
驀的，慕懷姜睜開眼看向窗欄。
窗欄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隙，有微風吹進來，黑色的窗簾被拉開，外頭的月光泄進屋內，格外的明亮。
從前，他習慣待在黑暗，所以屋子裏見不得一點光。
無論是陽光還是月光。
偶爾需要時，他都會點燈燭。
今日他在這間屋子裏待了那樣久，直到閉上眼準備入睡時，有月光輕柔的照在眼皮上，他才察覺到，小黑屋的簾子和窗戶被打開了。
不過……
慕懷姜好似並不反感。
這樣的月光，讓他沒了從前的焦灼感，反倒有一絲安心。
慕懷姜閉上眼眸摟着沈莞寧安心睡去。
……
東宮內，太子慕之淵躺在牀榻上，夜不能寐。
“來人！來人！”慕之淵喊道。
沈清羽從牀榻上起身，披了一件衣袍，手裏拿着燈燭，走到慕之淵的牀榻邊，用手中的燈燭點燃牀案上的燈燭。
屋內亮了起來。
沈清羽問道：“殿下您怎麼了？”
“母后那邊今日來人了沒？”慕之淵問。
沈清羽道：“回殿下的話，母后今日排了宮女來給殿下送了一碗進補的湯藥。”
“那母后可有說什麼嗎？”慕之淵又問。
沈清羽搖了搖頭：“宮女並未帶什麼話。”
慕之淵看見沈清羽這張臉，還是怒不可遏，雖然母后讓他忍，人前人後都要對沈清羽好。
想起這女人從前卑劣的事情，再想到這女人和她娘一樣滿腹算計，便不願多看她一眼。
慕之淵抄起一旁的枕頭，朝沈清羽扔了過去。
“廢物。”他咒罵一聲。
慕之淵的手臂滿是肌肉，本就健碩，手下扔過來的東西，似生了風一樣，狠狠砸向沈清羽的腦袋。
她原本在旁邊站着，卻被這一砸，整個人朝後摔倒在地，眼眸裏淚花花打轉。
慕之淵的怒意在看到沈清羽這般模樣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清羽越是狼狽，他笑的聲音越是大。
“爲什麼？”沈清羽顫抖着脣問道。
慕之淵收斂起笑意道：“爲什麼？你不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卻來問本宮？”
沈清羽扶着地，起了身子。
她的腦袋剛剛被砸過的地方還暈暈乎乎的。
她忍着眼眸中的淚，咬住牙，轉身出了大殿，任由身後的太子如何喊她，她都沒應。
她頭也不回的跑出去，要是這樣一直跑能跑回沈府就好了。
可是宮中戒備森嚴，她沒有出宮令，是出不了宮的。
她爲什麼那樣苦。
從小便樣樣不如她那個天仙似的姐姐，後來終於比沈莞寧嫁的好了。
卻不得夫君尊重和疼愛，對她不是打就是罵。
沈清羽一想到餘生還有好長的日子，便覺得絕望無比。
她剛剛跑出宮，卻撞見了皇后娘娘的儀仗。
沈清羽心中一緊，垂眸俯身行禮。
“起來吧。”皇后曹雲嵐看到沈清羽臉上的淚痕問道，“太子妃這半夜三更的要去哪？”
“兒臣只是想出去透透氣。”沈清羽掩飾道。
曹雲嵐道：“進來陪本宮說說話。”
“是。”沈清羽心中惦念上次皇后幫她說話，還讓太子要對她好，所以她並未多想。
反而有些感激，皇后在她情緒崩潰時出現，興許能勸導她幾句，亦或者訓導太子，讓他收斂一點。
沈清羽上前，親自將皇后從儀仗上扶下來。
“母后怎麼想起這個時辰過來了？”沈清羽問道。
這個時辰各宮的人都睡下了，宮中已很少有人會走動。
曹雲嵐慈笑道：“本宮有事要找太子，不過正巧遇到你了，你便同本宮一起進去吧。”
沈清羽心中感動。
皇后沒有拿她當外人。
沈清羽跟着曹雲嵐進了慕之淵所在的宮殿。
慕之淵聽到動靜朝門口看去。
是皇后。
他道：“兒臣拜見母后。”
曹雲嵐此刻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的蕩然無存，她繃着臉道：“太子你怎麼惹太子妃了？”
慕之淵以爲沈清羽同皇后告了狀，便拉着臉，對沈清羽警告道：“你少在母后面前亂嚼舌根。”
“妾身沒有。”沈清羽委屈。
曹雲嵐道：“本宮問你話呢。”
慕之淵老老實實答道：“兒臣不過是失手丟了一個枕頭，枕頭柔軟又不是真的傷到了她，也犯不着什麼都和母后說吧？”
“不是她說的，是本宮自己瞧見的。”曹雲嵐說着看向沈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