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寧看向牢獄內的雪珠,再看向一旁堆積成山的屍體。

    她眉心皺了皺。

    沈莞寧問:“王爺,雪珠是奸細嗎?”

    慕懷姜本以爲沈莞寧會和他繞彎子,想保全這丫頭。

    沒想到沈莞寧問的這般直接。

    慕懷姜道:“她是皇后娘娘安拆在南安王府的人。”

    沈莞寧俯身道:“既然王爺都調查清楚了,但妾身有幾句話想單獨和雪珠問清楚。”

    慕懷姜點頭默許。

    沈莞寧提起雪白的裙襬,進了牢獄,正準備怎麼跨過這些屍體時,慕懷姜看不下去,出言道:“你出來,本王讓雪珠出來和你說話。”

    “如此便多謝王爺了。”沈莞寧俯身行禮。

    雪珠從牢獄中走出來,青色的繡鞋上沾染了不少血跡。

    慕懷姜和阿山走遠,將這裏留給沈莞寧和雪珠。

    雪珠一直表現的很平靜,即便見到沈莞寧也是。

    她跪地給沈莞寧行了大禮:“奴婢拜見王妃。”

    紅蓮紅着眼上前想拉雪珠起身,雪珠沒動。

    沈莞寧亦沒讓雪起身。

    她並非不分青紅皁白的白蓮花。

    倘若雪珠真的是皇后的人,真的和皇后傳遞她和王爺這邊的消息。

    那麼此人便不得不除。

    想想這幾次她和慕懷姜遇到的危險。

    哪次不是堪堪躲過。

    若是稍有差池他們的命就要交代進去了。

    而這些事的始作俑者,皆是這些安插在王府的內線,將他們的行蹤稟報給皇后他們。

    “你是皇后的人?”沈莞寧親自開口問道。

    雪珠道:“奴婢是。”

    沈莞寧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

    紅蓮聽言,恨鐵不成鋼的上前狠狠的推了一把雪珠的肩膀。

    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被阿山抓走,虧我還擔心了那麼久,我以爲你是被冤枉的,所以忙找來王妃幫你。虧我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拿你當姐妹看!”

    雪珠被推的撲到在地。

    她爬起來,繼續跪着,一句解釋都沒有。

    “你給她做事做了多久?”沈莞寧問。

    雪珠道:“自打奴婢進了王府,到王妃嫁給王府,奴婢伺候王妃以後。”

    沈莞寧眼眸劃過一抹遲疑,但她並未多問。

    “你可有害過我和王爺?”沈莞寧道。

    雪珠搖頭:“奴婢從未做過昧良心的事,更沒有對不起王妃。”

    “那你說吧。是怎麼回事。”沈莞寧問。

    雪珠擡起頭看着沈莞寧,心中翻滾不宜,她問:“那王妃可信奴婢?”

    “自然相信。”沈莞寧淡淡道。

    雪珠心中緊緊繃着的弦,頃刻間崩斷。

    她的眸底似有眼淚翻涌。

    “奴婢的確是皇后娘娘安插在王府中的其中一個。奴婢家境苦寒,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將奴婢送入王府的,奴婢進了王府以後,這些年來的確和宮中的人經常來往同信。”

    紅蓮氣的將手攥成一個拳頭,就想上前揍她。

    沈莞寧拉住她:“聽她把話說完。”

    雪珠擡手抹了抹眼淚,繼續道:“奴婢在王府一直是在竹熙院,是個不起眼的小丫頭,直到王妃嫁入王妃,對奴婢看重有加,奴婢是真心想好好伺候王妃的。”

    “然後呢?”

    “自從那以後,奴婢便沒有和宮中的人來往了,如果她們找上奴婢,奴婢便說不知道,奴婢是真心對待王妃,奴婢也知王妃對奴婢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奴婢怎敢背叛王妃。”

    雪珠說着跪地叩頭。

    沈莞寧道:“那這些話,你方纔怎麼不和王爺說?”

    “王爺不會信的,就算是信了,奴婢從前也真的和宮裏的人在聯繫,奴婢本就就罪,王爺不會放過奴婢的。”雪珠道。

    “那我既然來了,爲何你不主動和我解釋,反倒要我一句一句問你?”

    雪珠抹着淚珠子。

    “奴婢以爲王妃不會再相信奴婢了,隨意奴婢不願說,但王妃說相信奴婢,奴婢心中很是感動,事情就是這樣,奴婢已經說完了,要怎麼懲罰,全憑王妃做主。”

    雪珠叩首道。

    沈莞寧點了點頭。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紅蓮。

    紅蓮會意,過去將南安王和阿山請過來。

    沈莞寧轉過身看着慕懷姜道:“雪珠的命,可以留給我嗎?”

    慕懷姜眼神寵溺的看着她。

    “她是你的丫頭,怎麼處置由你說了算。”慕懷姜道。

    沈莞寧垂下眼眸道:“這些年王爺一直活在皇后娘娘的監視,皇后娘娘雖然是王爺的養母,但待王爺並非真心實意,王爺可曾怨過她?”

    “怨?”慕懷姜反問道。

    他哼笑了起來。

    “本王當年在邊疆身陷蠻夷,便是她皇后曹雲嵐和太子慕之淵搞的鬼,阿寧,你說本王怨不怨?”

    那一瞬,慕懷姜的眼眸兇狠無比。

    沈莞寧心驚了一下。

    她自然知道,慕懷姜自小寄人籬下的苦楚。

    他的母妃早早去世,留他一人,又養在蛇蠍婦人的宮中。

    過去的每一年,他應該都身處在刀刃上心驚膽戰的行走吧?

    皇后定想了無數法子想要害死他。

    可他此次僥倖,都活了下來。

    在這些年的奸險中,他並沒放棄自己,反倒騎射詩書樣樣精通,成爲皇子之中的佼佼者。

    所以這才招惹皇后記恨,從而加害於他。

    “王爺該怨,王爺亦該以牙還牙。”沈莞寧擲地有聲道。

    慕懷姜瞧見她認真的樣子,又見她將小小的拳頭捏的那樣緊。

    心中某個地方,逐漸柔軟一片。

    他笑了起來。

    沈莞寧還沉浸在方纔的憤慨之中。

    她道:“將雪珠留下,妾身有一個法子,想說與王爺聽。”

    “你說。”慕懷姜道。

    “雪珠現在既已忠心與妾身,並非皇后,此事皇后應該不知情,畢竟妾身嫁入王府時間並不長,與皇后也才見過一面而已。”沈莞寧道。

    “所以呢?你有什麼打算。”

    “妾身打算讓雪珠繼續潛伏在中間,給皇后娘娘傳遞消息。”沈莞寧道。

    “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們給皇后傳遞的消息,自然是我們想讓她知道的,王爺若想報仇,應當儘早佈局,除掉阻礙在眼前的仇人,不能給他們迫害自己的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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