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那邊偏僻的角落,王妃都心細如塵着人佈置了,反倒王爺住的院子,什麼都沒動,還是一如既往。
那隻鞦韆空蕩蕩的吊在那裏,已經許久沒有人去那上頭坐着了。
暮色還未落下,整個院子一臉金黃色的暖意,唯獨這水淼閣,冰冷的有些駭人。
慕懷姜忽然想起,曾幾何時,沈莞寧手持一本書,坐在這鞦韆上,身上蓋着薄毯,看着暮色等他回來的樣子。
只是啊,這樣溫暖的場景不會再有了,是被他親自毀了。
他曾經渴望的一切都不會再上演了。
畢竟,像他這樣的人,已經半隻腳站在了鬼門關上,又怎配擁有人間一切美好的人事物。
阿山站在一旁感慨萬千,一心又擔心慕懷姜,因爲沈莞寧沒有特意給他佈置院子而生氣。
就在此時,慕懷姜道:“走吧。”
阿山回過神來,看着慕懷姜面色冰冷如常,沒有絲毫變化,他這才擡腳跟着慕懷姜邁入這所像墳墓一樣冰冷的院子。
在南安王府舉辦冬至宴會一事,慕懷姜瞧見沈莞寧辦的好,便全權交給沈莞寧去辦。
原本此前慕懷姜還在擔憂沈莞寧會不會對王府冬至宴會的事情束手無策,他早已想好了補救的法子,那就是請宮中幾位資歷年長的嬤嬤來,操持王府的冬至宴會一事。
然而今日一見,卻讓慕懷姜有些耳目一新。
沈莞寧的想法確實異於常人,此次宴會他相信沈莞寧會辦好的。
於是他便徹底放手不再去管。
……
沈莞寧身上的傷勢養好後便從水淼閣很自覺的搬了出來。
重新回到了竹熙院。
由於冬至宴會將近,沈莞寧叫停了在竹熙院和玉清閣修葺的宮人,在此前的幾日,她讓宮人先將外頭修葺的看不出來,內裏等着冬至宴會過後再慢慢修葺。
她雖然還不能住在竹熙院的主殿,但這些起碼看起來已是完整。
她坐在雪珠和紅蓮的牀榻上,手上抱着將要發送的請帖。
她認真核實了幾遍道:“寧願多發了,也不要漏掉一家,明白了嗎?”
雪珠和紅蓮應下。
“從明日早晨開始吧,你們在王府安排人按照名單上的順序去送,送完的在後面大個勾,若是有回帖的來與不來都要詳細記錄明白嗎?”沈莞寧交代道。
雪珠和紅蓮認真記下。
“奴婢明白了。”
沈莞寧做完一切工作後,躺下在腦海中又認真過了一遍她邀請人的名單。
要確保無遺漏。
此次南安王府冬至的宴會沈莞寧並非只是想在衆人面前博眼球而已,她並非是爲了慕懷姜的面子所以此將此事大辦特辦。
而是……她想借助此事查找此前綁架自己的兇手。
不管是主子還是丫頭,只要這些宮宴她肯露面,沈莞寧一定會揪到她。
就算是不來,在不來人員的名單中篩選,沈莞寧也不信找不不到此人。
日子一日日過去,南安王府愈發忙活起來。
此次沈莞寧以南安王府的名義送出的邀請帖,大部分都回了帖子。
且都是要來的。
沈莞寧又過了一遍當日所需的彩色和酒水,她吩咐後廚道:“這些東西,只需多了,不許少了。”
“奴婢等知道了。”
萬事俱備,便只欠東風。
……
南安王夜宴,極盡熱鬧,今日上京城的權貴幾乎都彙集在此。
“王妃,這是您問淑妃娘娘要來的簪子。”
沈莞寧正坐在銅鏡前任由丫頭們隨意擺弄自己的髮髻。
雪珠手中拿着一方錦盒,立在沈莞寧身後將錦盒遞上。
沈莞寧打開盒子看了那裏面的簪子一眼,那金釵上鑲嵌的是想好的翡翠東珠,耀眼奪目極了。
這正是沈莞寧寧要的。
紅蓮道:“王妃,這簪子好生漂亮啊,奴婢要爲您戴上嗎?今日去宴會上豔壓羣芳!”
說道豔壓羣芳,沈莞寧便想到那日被綁架的時候,那個女子所說的話,她字裏行間的意思,便是十分在意沈莞寧的容貌。
她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用,這簪子我自然有別的用途。”
沈莞寧將簪子收了起來。
其實她並不能確定這簪子是否用得上。
不過還是備了一手。
被綁架時,她通過那女子的說話,足以能判斷出,女子對容貌十分在意,且這女子必然是上京城中的權貴。
今日南安王府的冬至宴會,沈莞寧邀請的權貴幾乎都來了。
不來的那些人中,沈莞寧也一一做了篩選沒有可疑的女子,所以必然是在來了的人當衆。
出了竹熙院,沈莞寧去恭迎女客。
來者必然要和沈莞寧說上幾句話的,即便是不說,沈莞寧也會找話題,同來者搭訕。
沈莞寧別的沒有,但有一種看人聽聲的本事,那個女子的聲音她本就覺得耳熟,只是一時間對不上人臉,此刻人一個一個走到她面前,她難道害怕對不上嗎?
女客進去了多半,男客由慕懷姜在另一頭招待迎接。
不過慕懷姜可沒那個閒情逸致站在門口迎客。
他事先坐在殿中,將主坐的一個位置留給皇帝,另外一個主人之位則是自己坐着。
阿山站在門口迎接來者的男客。
沈莞寧這邊,家丁拿着邀請帖稟報道:“沛國公府大小姐王玉琴、二小姐王玉棋、三小姐王玉書到!”
沈莞寧上前去迎。
三小姐王玉書遠遠地瞧見沈莞寧,眼眸明顯一亮,她想和沈莞寧打招呼,又礙着前面的兩個姐姐在,只好先安奈下來。
王玉琴和王玉棋兩人走過來,同王玉書三人款款向沈莞寧行禮。
“臣女拜見南安王妃。”
沈莞寧笑道:“上次在沛國公府一別,一直想再邀請你們來府中玩耍,沒想到一直不得機會,今兒得了機會能再見到你們姐妹三人,我很是開心。”
王玉棋在心裏大大的翻了一個白眼。
虛情假意。
王玉棋溫溫的笑道:“臣女今日能再見到王妃,也很是開心,老是聽姑母提及王妃,必然是聰慧之人,臣女很是敬仰王妃。”
王玉琴在心中又翻了一個白眼。
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