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懷姜輕輕一喚，她便醒了。
瑤歌擡眸，看到慕懷姜站在自己面前，眼眸頓時一亮。
“王爺，您醒了！”瑤歌從軟塌上迅速起身，關切道，“王爺您的身子如何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的，奴婢去叫太醫來給您瞧瞧。”
慕懷姜看到方纔坐在軟塌那休息的人並不是沈莞寧，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阿山。”他喚道。
瑤歌道：“阿山出去帶兵尋王妃了，此刻還沒回府，王爺您有什麼事，就吩咐奴婢去做吧。”
慕懷姜冷冷的看着瑤歌。
這不是他想要見到的人。
他冷聲道：“而今本王的水淼閣，是誰人想來就能來的嗎？”
他可記得，在沈莞寧沒嫁到王府之前，水淼閣除了他和阿山，是任何人無喚不得入內的。
否則下場只有一個字，便是死。
這短短的時間裏，他已經瞧見有不同的人待在他的水淼閣。
這讓慕懷姜很是不滿。
瑤歌瞧慕懷姜冷了臉，她驟然跪地求饒道：“還請王爺息怒，您的病纔剛剛好，此刻不能動怒。”
“滾出去。”慕懷姜冷聲道。
瑤歌擡眸，心中縱使有滿腹的委屈，但也不好表漏出一絲一毫。她只是一個奴婢，並沒有什麼身份可以難受的。
這件事是她自己請求端慈皇太后來的。
來此之前，所有的結果瑤歌都預想到了，尤其是最壞的結果。
她知道慕懷姜的性子。
“王爺，奴婢是端慈皇太后派來照顧您的，懇請王爺讓奴婢留下。”瑤歌叩頭道。
慕懷姜若是不想領情，自然是誰的情都不願意領的。
他俯下身，鉗住瑤歌的下巴，冷聲道：“別以爲你照顧了本王，本王就會對你心慈手軟，你不是她，本王想殺就殺，擡出端慈皇太后來，又能如何？”
瑤歌的脊背竄上一陣涼意。
她不是沈莞寧。
她知道。
她也從未想過取代沈莞寧。
“王爺的話，奴婢聽明白了。”瑤歌一字一句道，“但奴婢已然來了王府，就沒打算在回去伺候皇太后，王爺您用奴婢也好，不用奴婢也罷，奴婢不走了，就留在王府伺候您。”
慕懷姜眼眸微眯。
半晌後，他鬆開手，冷聲道：“滾出去。不要叫本王再重複一遍。”
瑤歌身子發抖，她叩頭，然後默默退出這間小黑屋。
瑤歌出了門，從窗欄上，還能看到慕懷姜的人影，他慢慢的坐了下來，一動不動。
瑤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她途徑院子的時候，再一次瞧見了那個鞦韆。
那個讓她嫉妒和羨慕的鞦韆。
那樣冰冷的一個男人，也會有人捂暖他的心，讓他爲她在這裏建了一個鞦韆。
可現在是沈莞寧不要慕懷姜的。
不是慕懷姜不要她的。
這樣的人也值得慕懷姜這般留戀嗎？
瑤歌走到水淼閣的院子門口，便不走了。
這裏沒有她的住所，除了這幾日她待過的水淼閣。
瑤歌站在門外直到深夜，阿山回來。
阿山看到瑤歌抱緊雙臂站着，便問道：“王爺醒了嗎？”
“醒了。”瑤歌的牙關都在打顫。
“給我在水淼閣附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吧。”瑤歌抖擻着身子道。
“王爺是不是讓你回去？”阿山問。
豈止是回去啊，慕懷姜毫不客氣的讓她滾出去。
上次在朝德宮，估計將茶杯打翻，給慕懷姜更衣那次，她其實已經表露了心跡，只是不知慕懷姜還記得不記得。
瑤歌道：“我同王爺稟明瞭情況，我是不會回去的，請你給我在王府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吧。”
這讓阿山犯了難。
瑤歌說是個下人吧，但又是端慈皇太后派來的人，與那些下人住在一起實屬不合適。
瑤歌是貼身伺候過皇太后的人，他們王府上下都得對她恭恭敬敬的。
可若說是個主子吧，就要另安排單獨的院子，可這不就變向說明瑤歌和王爺那啥……
阿山思來想去道：“從前王妃住的竹熙院行不行，竹熙院雖然還在修葺，但也能給單獨騰出來一間屋子。”
瑤歌問道：“竹熙院是不是離王爺的水淼閣很近？”
阿山道：“不近……”
甚至有點遠。
“有沒有離王爺比較近的空宅子，環境無所謂，只要能睡人就行，我不挑。”瑤歌道。
“這還真沒有，這水淼閣四面臨水，本就與哪個宅院離的都不近，不過現在除了竹熙院，我也沒什麼能給你安排的了。”阿山道。
瑤歌當即道：“竹熙院就竹熙院。”
這樣好歹離沈莞寧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近一些，還能瞧瞧從前沈莞寧在王府是怎麼樣的，也能知道她的喜好，從而知道慕懷姜的喜好。
瑤歌便在竹熙院安頓下來。
紅蓮和雪珠知道後，兩人極爲不滿。
紅蓮哀怨道：“這麼說王妃以後是不會回來了？”
“我看是，王妃這些走的決絕，不像是開玩笑的，王爺的人在上京城搜索了這麼些日子都沒有找到王妃，說不定王妃早就出了上京城呢。”雪珠道。
紅蓮眼裏泛起一絲淚花。
“可王妃走了，我也不喜歡這竹熙院又新來一個主子，這還是端慈皇太后安排的，你我都不能對她不敬。”
雪珠道：“誰說那就是主子了，那瑤歌不過也是一個宮女，住到王府後，除了王爺混睡那幾日進去照顧了王爺幾日，這段日子你瞧王爺再見她了嗎？”
紅蓮搖搖頭。
那倒是沒有。
慕懷姜醒來之後便帶兵繼續出去搜尋沈莞寧的下落。
皇帝命人前來傳慕懷姜進宮問話。
慕懷姜也沒去。
他只想快到找到她。
益弘濟帶着沈莞寧東躲西藏，還沒尋到出城的機會。
城門口排查的更嚴了。
因爲上次被慕懷姜瞧見易容的沈莞寧，此後出城的人都要被檢查臉皮是否易容才能出去。
沈莞寧和益弘濟藏在巷子裏躲避排查，她問：“你這樣帶着我，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躲到，慕懷姜放鬆警惕，我們就能出城了，他找你一陣子，難不成還要找一輩子嗎？”益弘濟笑的輕鬆，他一點都不慌。
“前面看看。”慕懷姜騎在高馬上，擡手指了指前頭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