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人馬上前查看。
益弘濟聽到腳步聲,當即對沈莞寧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沈莞寧配合的閉上嘴巴。
就在此時,沈莞寧渾身冰冷,她感覺自己的腿腳沒有半分力氣。
益弘濟衝她招了招手,示意沈莞寧跟着他走。
可沈莞寧就連獨自邁開一步都很難。
她眉尖緊緊蹙起,細細算來,今日好像正是毒發作的時候。
完了……
沈莞寧的心涼了半截。
益弘濟輕手輕腳,貓着身子跑到另外一個巷子的入口,他轉過身發現沈莞寧並沒有跟過來。
搜查的官兵就在巷子外面,益弘濟不能大聲喊她。
他衝着沈莞寧使勁招手示意她過來。
沈莞寧望着益弘濟倒是想動,但她意識到她的身子越來越不聽她的使喚。
手腳從冰冷漸漸到了僵硬的地步。
她身上的毒發,一次比一次的狀況要嚴重。
只是不知,這次能不能像之前幾次,那樣幸運的活下來。
益弘濟還在衝她招手之際,沈莞寧身子一僵,直直的栽倒在地,磕的頭破血流。
這聲響動很快驚動了在巷子外搜查的官兵。
“王爺這邊有動靜。”有人指着沈莞寧所在的那條巷子口說道。
“過去看看。”
慕懷姜騎在高馬上,朝沈莞寧這邊駛來。
益弘濟在另一條巷子口,看着沈莞寧忽地栽倒在地,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瞧着也不像是被絆倒了,爲何會這樣。
他貓着身子,正準備去沈莞寧這邊。
忽而腳步聲由遠及近,且其中還夾雜着馬蹄聲。
是慕懷姜!
慕懷姜正在帶兵搜索這條街!
益弘濟整個人當即便緊張起來。
沈莞寧栽倒在地後好似沒了反應。
先進來巷子是官兵。
官兵將沈莞寧團團包圍起來。
有人認出了喬裝打扮下的沈莞寧,他興奮的揚聲喊道:“王爺,是王妃!”
慕懷姜的心臟猛然窒息住。
是沈莞寧!是她!
他策馬快步過去。
益弘濟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包圍了沈莞寧,且慕懷姜策馬也趕了過來。
完了……
益弘濟將手捏成一個拳頭。
他帶着沈莞寧費勁千辛萬苦,東躲西藏,本以爲真的能帶着沈莞寧離開,沒想到在最後關頭,還是被慕懷姜發現了。
益弘濟將拳頭捏的越來越緊。
不行,沈莞寧絕不能再落到慕懷姜的手上。
這樣,日後如若他還想帶沈莞寧離開上京城,去他的桃花源,便是難上加難。
慕懷姜策馬過來,一打眼便瞧見躺在士兵中間的沈莞寧。
沈莞寧面色蒼白口吐白沫。
只稍看了這麼一眼,慕懷姜便知道沈莞寧是毒發了。
他翻身下馬,快步上前。
原本打算同沈莞寧算賬的計劃此刻已全被打消。
算什麼賬。
人命關天,人命要緊。
“沈莞寧。”他沉聲喚了一聲。
慕懷姜下馬後並未坐四輪車,一旁的官兵扶着慕懷姜過來。
其他官兵自動將路讓開。
慕懷姜而今見到朝思暮想的人,此刻竟生出一種恍惚來。
他由官兵扶着走到沈莞寧身邊,他蹲下身子,沈莞寧抱在懷裏。
慕懷姜伸手摸上沈莞寧的脈搏。
她的脈搏很是微弱,必須要即刻救治,否則會危及性命。
慕懷姜伸出手,用衣袖仔仔細細的將沈莞寧嘴巴周圍吐出的白沫擦拭乾淨。
這個過程並未有一絲嫌棄的神色。
一旁跟着慕懷姜的官兵看呆了。
衆人皆知慕懷康是有潔癖的,他最討厭別人將自己的衣袍弄髒。
且今日慕懷姜還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袍,若是換做常人,誰願意用白衣袍去擦那些污穢。
不過由此可見,慕懷姜的確很寵愛他的王妃。
他從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將自己的手腕割破。
不知此次他的血會不會有用。
“王爺。”有人擔憂道。
“快,回府,讓人準備王妃的藥。”慕懷姜命令道。
有人很快便跑了出去。
沈莞寧在慕懷姜的懷中身子逐漸僵硬冰冷,呼吸凝固。
當慕懷姜手腕上的血慢慢滴落到沈莞寧口中時,她的臉色稍稍有了幾分回暖的跡象。
看來是有用。
慕懷姜心中一喜。
不過片刻時間,沈莞寧似乎回了一口氣。
她緩慢的睜開雙眼,便瞧見了神色焦急抱着她的慕懷姜。
是夢嗎?
只有夢裏或者從前,慕懷姜看自己的眼神纔不會是冰冷的。
“慕懷姜。”沈莞寧緩慢的念出他的名字。
他手腕上的血滴在她的脣齒上,順着白皙的下巴滑落到脖頸中,染紅了一點衣領。
慕懷姜先前的恨,想要將沈莞寧碎屍萬段的念頭,此刻消失的乾乾淨淨。
“是我。”他沉聲應了一聲。
沈莞寧彎了彎脣角,不知怎地,心中莫名十分安心。
忽地,一粉紅色的粉末襲來。
周圍的士兵瞬間倒了大半。
益弘濟乘着這個空檔,閉氣,飛身進去搶人。
當益弘濟進入粉紅色粉末中時,看到慕懷姜還抱着沈莞寧。
他伸手去奪,卻發現慕懷姜並未被毒嚴迷倒。
但他好像也沒有屏住呼吸。
益弘濟伸手去抱沈莞寧。
慕懷姜眼眸陰狠的看着他,冷聲斥責道:“找死。”
他的雙手緊緊抱住沈莞寧不松。
益弘濟憋不住氣了,他情急之下,擡腳狠狠踹嚮慕懷姜的肩膀。
而後飛快從慕懷姜的手中奪走沈莞寧。
慕懷姜倒地悶哼一聲。
眼睜睜的看着沈莞寧被益弘濟奪走。
“沈莞寧!”他捏住拳,憤恨大喊一聲。
那兩道身影在粉紅色粉末中漸漸消失不見。
“沈莞寧!”慕懷姜嘶吼。
外頭的官兵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趕來。
此刻粉紅色的粉末已經隨風散去。
慕懷姜嘶聲命令道:“追!即便是王妃的屍體,也要給本王追回來!”
“是!”衆人應了一聲,便動身朝着遠去的身影追去。
慕懷姜攥住的拳頭狠狠的砸向地面,手擦破了皮,骨頭磕在地面上,砸的生疼。
但這些遠遠不及他心中疼痛的萬分之一。
沈莞寧伸手拽住益弘濟的衣袍,她掙扎着。
益弘濟邊待着她飛離方纔的地方,便俯身去聽。
他聽到,沈莞寧道:“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