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阿彩的委屈怒意全部都消失的通通不見。

    她道:“我擔心大哥,所以過來看看,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受傷?”

    “沒有。”慕懷姜恢復往常的神色道,“我沒救火。”

    “那就好。”阿彩放心下來。

    慕懷姜同阿彩說着話,目光穿過去,看着沈莞寧的身影。

    他其實擔心的是她。

    沈莞寧一直背對着他沒有轉過身來。

    慕懷姜便坐在一側,一直陪着她。

    阿彩現在心下擔心阿拉布,沒有心情再纏着慕懷姜說什麼。

    屋子裏的氣氛一度凝固住。

    沈莞寧坐在阿拉布的牀榻旁,細心照顧他。

    亦如之前,慕懷姜生病的時候,沈莞寧就是這般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的。

    現在看到這一幕,慕懷姜越發的能想到從前的許多事情。

    那時候還很美好。

    “咳咳咳……”阿拉布服過巫醫開的藥後,便咳嗽醒了。

    “你感覺怎麼樣?”沈莞寧端過來一杯溫水給他。

    阿拉布緩緩睜開雙眼,看到沈莞寧,他伸手拉住沈莞寧的手,神色放心下來道:“你沒事就好,我以爲,你還在火中。”

    沈莞寧被阿拉布拉着手,渾身不自在,但她並未表現出來,她彎脣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巫醫說你吸入了濃煙,你現在感覺呼吸怎麼樣?”

    “我沒事,就是胸腔有點悶。”阿拉布拉着她的手笑着說。

    慕懷姜坐一側,看着倒這一幕,將手暗暗攥成一個拳頭。

    嗯,等將來從蠻夷出來,他一定要將阿拉布的手剁了。

    敢摸他阿寧的手,不想活了這是。

    阿拉布擡眸,看到屋內坐着的一臉擔心的阿彩和沉着臉的慕懷姜。

    阿拉布道:“你們怎麼在這?”

    阿彩說:“我不放心你,大哥你們屋子是怎麼燒起來的,我方纔派人去找大嫂找了好久才找到,大嫂不在你房中。”

    阿拉布看向沈莞寧。

    沈莞寧解釋道:“我起來去如廁了,所以避開了火,不然此刻躺在這的人就是我了。”

    “她胡說!”阿彩並不打算放過沈莞寧。

    女人好似就有天生敏銳的嗅覺。

    她道:“我叫婢女去找了,大嫂根本沒有如廁!”

    沈莞寧淡淡的笑了起來。

    “這麼說,阿彩你是不相信我了,你以爲我會在哪?”沈莞寧問道。

    阿拉布眼眸滿是疑惑。

    他生性多疑,當初接沈莞寧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測試她是否忠心,也是百般試探,最後纔將沈莞寧留在自己身邊的。

    而現在……

    現在多了一個慕懷姜,阿拉布自己也拿捏不準,沈莞寧到底是什麼心思。

    慕懷姜臉色雖然同往常一樣平靜,但心底到底爲沈莞寧捏了一把汗。

    她現在所在的處境,其實比自己還要難。

    阿彩道:“我在大哥的房間發現了大量的酒水,這些酒水是大嫂你故意灑的吧?火也是你放的吧,你是不是想燒死我大哥?”

    阿彩語氣不善,一字一句逼着沈莞寧。

    沈莞寧臉上沒有絲毫慌亂的神色,她還是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沈莞寧道:“阿彩,你說,我下手燒死你大哥,對我有什麼好處?你們蠻夷的人難道不會殺了我給你大哥陪葬嗎?”

    阿彩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倒是實話。

    倘若今夜阿拉布死了,沈莞寧就算是無辜,她現在算是阿拉布的女人,是要給阿拉布陪葬的。

    他們的身體是要祭天喂鷹的。

    “若是我想殺你大哥,我們同牀共枕多日,有的是機會,我如何要選動靜如此大的縱火呢?”沈莞寧再次反問阿彩。

    阿彩明顯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

    是啊,爲什麼呢?

    她連最基本的動機都找不到,何談說是她縱火殺人呢。

    阿彩眼神有一瞬間迷離,她轉過頭來,目光在屋子裏,茫然的看着。

    忽而,阿彩看到一旁坐着的慕懷姜。

    她好似忽然明白了什麼。

    阿彩指着慕懷姜道:“是因爲他對不對,你從前從南安王府出走的原因是說他對你不好,你們感情破裂了,而今他拖着帶病的身子,千里迢迢的過來尋你,你是不是又感動了,想離開我大哥,和他私奔?”

    慕懷姜原本打算爲沈莞寧解釋兩句,但此刻他想聽沈莞寧說。

    她是否有過那個心思。

    沈莞寧聞言,笑了起來。

    “阿彩你想象力真的很豐富。”

    “你別顧左右而言其他,告訴我和我大哥,是不是這樣的,你又重新被他感動了,想回去做你的南安王妃對不對?”阿彩質問道。

    阿拉布原本也想阻止阿彩的質問。

    但這個答案他也想知道。

    沈莞寧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慕懷姜了?

    “沒有。”沈莞寧淡淡道,“阿彩,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大哥,你現在說這些話毫無意義。”

    一句話,將阿彩的所有猜測都堵死了。

    她沒有正面回答,她與慕懷姜的過去她是否還惦記着。

    她也沒有說她對慕懷姜的情感是如何。

    她只說了,她現在喜歡的人是阿拉布。

    阿彩只覺得沈莞寧這個女人太過狡猾。

    分明一句話都沒有答到她提問的點子上去,卻將她的所有猜測堵死了。

    阿彩不依不饒道:“反正你有問題,你動機不純,你……”

    “阿彩!”阿拉布含怒的喊了一聲阿彩制止她的後話。

    阿彩心不甘情不願的看着阿拉布,她語氣含着幾分撒嬌道:“大哥,我這也是擔心你啊,她絕對有問題。”

    “別說了。”阿拉布不想聽,他用手掩着脣,重重的咳嗽幾聲。

    沈莞寧上前扶着他,輕輕拍着他的脊背,將水遞了過去。

    阿拉布端起水杯慢慢飲了幾口,嗓子裏的乾燥才稍稍緩解幾分。

    阿彩看着沈莞寧動作,只覺得她假惺惺的,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並非真心實意的想要照顧阿拉布。

    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她遲早有一日會掀開的。

    坐在一側一直不說話的慕懷姜,忽然開口道:“阿寧的話,本王也聽清楚了。”

    衆人轉過頭看着他。

    暈黃的燈光中,慕懷姜眼眸低垂,沉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潭,瞧不清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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