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布對慕懷姜原本就沒有多少真心實意的關心。
若不是因爲阿彩喜歡慕懷姜。
他再次捉到慕懷姜的時候一定會一把刀子殺了他。
爲七年前他用匕首刺傷他的事情而報仇。
“你最好如你所言,不然好自爲之。”阿拉布並未在慕懷姜的營帳內久留。
慕懷姜按照益弘濟的吩咐,他在牀榻上安心休養,每隔兩個時辰,益弘濟便會進來給慕懷姜再清理一次身上殘餘的毒。
慕懷姜感覺自己一日比一日輕盈。
身上也舒服了些許。
想來是纏繞他七年的舊疾馬上就要好了。
慕懷姜在營帳內躺了兩日不見沈莞寧進來看望過他一次。
倒是阿彩上次被慕懷姜趕走後,次日便又來看望慕懷姜,陪他說話解悶。
後面慕懷姜並未再趕走阿彩。
只是慕懷姜對阿彩沒了之前的熱情。
阿彩起初心中是有些許芥蒂,現在便益弘濟的話,以爲這是慕懷姜恢復期,所以會如此。
直到第三日慕懷姜在牀榻上躺不下去了。
他詢問過益弘濟。
“躺了這樣久了,而今我能下榻活動了嗎?”
“你想去找她?”益弘濟一眼看穿慕懷姜的心思。
慕懷姜並未否認。
“嗯,從我及其所有事情後,愈發覺得從前在上京城虧待了阿寧,我想去見她。”
“去吧,不要太過勞累。”益弘濟囑咐道。
慕懷姜得到首肯後,下了牀榻,而後去找沈莞寧。
彼時,沈莞寧正在營帳中。
阿拉布也在。
慕懷姜不能貿然前往。
他在阿拉布的部落中了,假借散步曬太陽爲由,等待阿拉布從沈莞寧的營帳中出來,亦或者,沈莞寧獨自出來。
自從他答應阿拉布對大涼的人宣佈南安王已經病逝,又同阿彩成婚後,在蠻夷,慕懷姜似乎比之前自由了許多。
他一連在外曬太陽兩日,終有一日,讓他帶到沈莞寧獨自外出,且無蠻夷看守監視的機會。
遠遠的,慕懷姜避開耳目,喊道:“阿寧。”
沈莞寧聞聲,轉過身來,看向慕懷姜。
她臉上的神色複雜。
慕懷姜一路小跑而來。
沈莞寧皺眉道:“你別跑,慢慢走。”
她知道慕懷姜尚在恢復階段。
慕懷姜聽言慢慢走過來。
“你怎麼都不來看我一眼?”慕懷姜問道。
沈莞寧繼續往方纔的方向走去。
此刻風吹草原,天上的白雲低垂。
她道:“知道你無恙了,還有什麼可看的。”
慕懷姜走在沈莞寧的身邊道:“怎麼聽你的語氣,我無恙了,你反倒不是很開心?”
“我沒有。”沈莞寧不想解釋。
那日她看到慕懷姜做那樣危險的舉動,之後慕懷姜倒地,再之後,她感覺不到慕懷姜一丁點兒的心跳呼吸和脈搏。
她以爲慕懷姜就那樣死了。
一個她愛,敬重,在乎的男人。
就這樣死在了她的面前。
那種感覺就像是將沈莞寧的血全部抽乾殆盡。
這種感受,似乎在很多年前,她便親身經歷過一般,只不過沈莞寧想不起來了。
她不想再繼續承受。
所以這幾日沈莞寧故意不去看慕懷姜,想的便是讓自己慢慢嘗試,能不能將慕懷姜從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位置下來。
當人越是執念一樣人或者物的時候,人便會變得敏感多疑且不安。
“阿寧。”慕懷姜伸手拉住沈莞寧的手。
迫使沈莞寧停住腳步。
沈莞寧雖停下了,但她並未回頭去看慕懷姜。
“何事?”
“阿寧,關於過往的所有我都想起來了。”
慕懷姜手指微微用力,他一把拽過沈莞寧,伸手攬她入懷。
沈莞寧便這樣落入慕懷姜的懷抱。
“想起來又如何,我沒有想起來,且我們之前的事情不都說清楚了嗎?”
沈莞寧自始至終覺得,關於從前,那是慕懷姜和原主的過往,同她自己無關。
“阿寧。你究竟怎麼了?”慕懷姜垂眸看着懷中的人問道:“是不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麼?”
沈莞寧搖頭道:“不是。”
“那你怎麼了,告訴我。”
在慕懷姜的一再追問下。
沈莞寧情緒繃不住了。
她道:“你答應過我的,要好哈保重,不會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爲何你現在……”
沈莞寧一度哽咽。
“阿寧,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提前沒有告訴你我的計劃。”慕懷姜溫聲輕哄道。
沈莞寧擡眸看他:“計劃?”
“對,是計劃。我怎麼會同阿彩拜堂成婚,我怎麼能同她同房呢,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可若是要得到解藥,唯有走到這一步。”
慕懷姜說着低聲笑了起來:“我原本就打算好,在成婚這日讓自己的舊疾復發,亦或者故意假裝,從而讓阿彩和阿拉布兌現諾言,將我體內的毒素徹底清除了,這樣加快了整個計劃,也不必再等,而你我也不用在這裏看着阿拉布和阿彩兩人將我們分開,而備受煎熬。”
沈莞寧怔住。
原來這一切都是計劃。
她伸手一拳捶在阿拉布胸口。
“你混蛋。”沈莞寧聽完更氣了。
那樣危險的事情,竟然是慕懷姜一是設計的。
她扭頭就走。
慕懷姜笑着追出去,一把圈住她道:“阿寧,現在好了,我的身體正在漸漸恢復,只要我們讓阿拉布將你體內的毒素徹底清楚了,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沈莞寧冷靜下來,她道:“離開這裏哪裏那樣容易,阿拉布讓我給他生個孩子,唯有如此,爲了保證腹中的胎兒不受傷害,阿拉布纔會給我徹底根治體內的毒素。”
“這個,我來想辦法。”慕懷姜說。
沈莞寧轉過身,看着他。
從前那個陰鬱,不喜多言的慕懷姜,經歷過此次的蠻夷之行後,好像變了很多。
陽光灑在慕懷姜的面頰上,少年的臉龐溫潤如玉,燦爛明媚。
那個困住慕懷姜心神的陰霾似乎已經在慢慢散去。
“你說,什麼辦法?”沈莞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