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都散盡，慕懷姜擡步走到沈莞寧的牀榻邊。
“王爺怎麼了，怎麼從一進門就皺着眉？”沈莞寧笑着問道。
慕懷姜手指捻着，他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沈莞寧眼眸裏滿是愛意的看着他。
“王爺請講。”
慕懷姜醞釀了片刻道：“我向父皇請命出徵收復蠻夷。”
沈莞寧看着慕懷姜眼神微微一滯。
她有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慕懷姜道：“我此番前來，便是與你商議，你若是同意，我便帶領我的三十萬大軍出征，你若是不同意，我便留下來陪你，等日後再派他人出征。”
沈莞寧的心頭寂靜一片，她清楚的知道出徵去收復蠻夷這件事會有多危險。
她也知道慕懷姜今日與她說這件事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醞釀了許久。
攻打蠻夷這件事，沈莞寧也知道遲早有一日慕懷姜回去做，但未想到會這麼着急。
“王爺都想好了？”沈莞寧平靜的問出這句話。
慕懷姜道：“都想好了。”
“王爺既然想好了便去做吧，我支持你。”沈莞寧說。
慕懷姜知道沈莞寧不會攔着他，但是當他聽到沈莞寧說的這些話的時候，慕懷姜的心裏還是咯噔一下。
想好了就去做。
“阿寧，你的傷勢……”慕懷姜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有些沉默。
沈莞寧的傷勢還未好，他在此時離開固然不是一個最好的時機，但是也是通過沈莞寧受傷這次的事情來看，慕懷姜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蠻夷的日漸猖獗便是一個警告。
他們會報仇，會對沈莞寧不利，與其等着，慕懷姜想先發制人，將蠻夷攻下再談其他。
“我的傷勢自己會慢慢好，在王府中有吳太醫的細心照料，這一點王爺不用擔心。”沈莞寧彎着脣角，語氣淡淡的。
慕懷姜怎能不擔心。
他有些後悔同沈莞寧說這些話了。
“阿寧，我等你傷勢好了，我再走吧。”慕懷姜垂下眼眸，眼神有點躲避沈莞寧。
沈莞寧笑着拉住慕懷姜的手道：“王爺此言差矣。”
慕懷姜擡眸看她。
沈莞寧道：“王爺若是等我傷勢好了再走，到時候，我的傷勢好了，整日就不用躺在牀榻上，王又不在我身邊，會比我受傷的時候，更難受，還不如呈現在王爺就開始着手準備，然後出發，我也不會想着，我好了便可以跟着王爺去了。”
慕懷姜心底劃過一絲暖流。
“王爺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吧，我支持王爺，我在上京城等着王爺凱旋而歸的消息。”
“阿寧，有你真好。”慕懷姜傾身，將沈莞寧攬入懷中。
慕懷姜要出征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宮裏其他人的耳朵裏。
瑤歌聽到慕懷姜要出征去蠻夷，她第一時間便跑去端慈皇太后的面前。
彼時，端慈皇太后正在念佛。
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人打擾的。
瑤歌冒冒失失的闖進去，便跪在端慈皇太后的腳下。
端慈皇太后聞聲，睜開眼眸看到腳下的瑤歌。
“瑤歌還請皇太后成全。”瑤歌將頭抵在地上，叩頭道。
端慈皇太后皺眉：“你不知道這個時辰是哀家唸經的時辰？”
“奴婢知道。”瑤歌低頭不敢看其他。
“知道你還敢擅闖？”端慈皇太后此刻對瑤歌又從未有過的怒意。
這個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且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當初她到底是怎麼教導瑤歌的。
“奴婢有要事要和皇太后商議，奴婢等不及，所以打擾了皇太后您唸經，是奴婢的不是，還望皇太后您不要怪罪奴婢。”瑤歌語速很快，看得出很着急的樣子。
端慈皇太后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心中已經氣急了，但面上還是能不動神色的說道：“什麼事？”
“南安王要出征蠻夷。”瑤歌語氣中隱隱有要哭的意思，“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也不知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南安王的意思，但此去蠻夷，路途遙遠，且危險，奴婢想陪王爺一起去。”
當瑤歌說出慕懷姜要出征蠻夷的時候，端慈皇太后是驚了一下。
但當瑤歌說出後面的話，端慈皇太后心中的驚訝已經轉瞬即逝。
轉而換來的是濃濃的怒意。
她想指着瑤歌的鼻子破口大罵，罵瑤歌沒出息。
想將瑤歌這丫頭給罵醒，但端慈皇太后緩和了片刻後，那些難聽的話端慈皇太后並未罵出來。
瑤歌已經無藥可救了。
她和瑤歌已經說了很多次，給了瑤歌無數機會，讓瑤歌去試探。
每次瑤歌都說是最後一次，但被慕懷姜拒絕後，瑤歌次次都反悔。
端慈皇太后已經無力再去說瑤歌什麼。
這樣的人必須要自己去撞一次南牆，她將瑤歌強行留在身邊，但瑤歌的心不在朝德宮是沒用的。
瑤歌見端慈皇太后遲遲不語。
她跪着上前想要去拽端慈皇太后的裙襬，端慈皇太后將腿挪開，瑤歌的手落了空。
端慈皇太后冷笑一聲道：“你來求哀家，是想讓哀家將你強行塞給慕懷姜？”
瑤歌咬了咬脣，這件事她知道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沒有去找慕懷姜。
因爲她知道慕懷姜一定會拒絕她的。
她之所以來找端慈皇太后，也是因爲知道，端慈皇太后可以幫她。
只要端慈皇太后開口，讓她去跟着慕懷姜去蠻夷，她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這樣慕懷姜便不能趕她走。
瑤歌是算好的，端慈皇太后自己養大的人，當然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哀家養育你一場，好話壞話都說盡了。”端慈皇太后淡淡道。
“但你次次辜負哀家的好意，也幸好哀家沒有自己的孩子，倘若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定會親手掐死在這。”端慈皇太后的語氣很重，她低笑道，“看來哀家不適合養育孩子，不然怎麼會養育出你這麼個東西？”
瑤歌聽言，淚如雨下。
“皇太后，奴婢錯了，奴婢只是愛他愛到不能自拔，奴婢讓皇太后失望了，是奴婢的錯。”瑤歌跪着上前，想要去抓端慈皇太后的裙襬。
端慈皇太后再次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