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羣臣,對於南國使者遲遲不到宴會這件事開始私下議論紛紛。

    今晨南國使者不拜見帝后的事情就已經讓大臣們很是不滿。

    而今南國使者又不按時到達宴會,羣臣們私下低斥,南國使者目中無人,不敬帝后。

    若是換做大涼臣子,早就被處置了。

    慕懷姜擡手示意讓羣臣入座。

    大殿內的氣氛一度有些壓抑起來。

    按理說,帝后到宴,吉時剛剛好,這晚宴的歌舞就該唱起來了,南國使者未來,帝后和羣臣一起在等。

    禮部尚書是負責這件事的人。

    他坐在下面,早已是如坐鍼氈。

    大約一炷香之後,南國的使者晃晃悠悠的才抵達大殿。

    殿內的氣氛到了極點。

    慕懷姜不說話,底下的朝臣議論聲也不敢太大。

    南國使者餘溫書帶領着他們一起的,緩慢走到殿中,然後嚮慕懷姜和沈莞寧行禮。

    這個禮數倒是還算是規矩。

    是白日裏在宮門口禮部尚書給南國人教的大禮。

    “我們來的不晚吧。”餘溫書一禮行完畢,他起身,笑着看了一眼四座的大臣,問道。

    晚麼,其實他們到的時辰是剛剛好踩着點來的,但所有人和帝后都到了,南國使者才慢慢悠悠的來,於禮不合。

    沒人答餘溫書的話。

    慕懷姜更是沒有叫餘溫書起身。

    沈莞寧坐在慕懷姜的身側,仔細觀察過了。

    南國人中,沒有醉酒的。

    所以那個宮女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還未可知。

    南國人拘禮半晌後,慕懷姜道:“賜座。”

    羣臣們鬆了一口氣。

    大殿中歌舞昇平,羣臣們觥籌交錯,祝賀大涼的江山。

    南國人坐在一起私下用南國的語言在交流。

    “他們在說什麼啊?”旁邊的大臣疑惑的看着這些南國人,私下小聲問李丞相。

    李丞相擡手摸了摸鬍鬚笑道:“這你倒要去問問皇上了。”

    “皇上?”大臣驚訝道。

    “是啊,皇上爲了南國使者來大涼這件事,日夜學習南國的語言,想來已經初有成果。”李丞相道。

    “咱們的皇上這麼厲害啊,別看年紀不大,想事情倒是周全的很。”大臣驚訝道。

    李丞相眯着眼眸,看着高坐上的慕懷姜道:“皇上治國是好,只是爲了一個女人廢除後宮,這宮中才有一個皇子,皇嗣未免單薄了些。”

    “誰讓咱們皇后娘娘有本事呢。能將皇上拴住,這天底下的男人坐上了那個位置,能抵住女人的誘惑很是少見。”

    李丞相但笑不語。

    原本以爲這是一場劍拔弩張的晚宴。

    但沒想到,起初南國人來遲後,後續進展的很是順利。

    整個宴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若說最特別的,便是在他們入宮前遇到的那個衣衫不整的宮女。

    這件事一直沉在沈莞寧的心中。

    南國的使者不可輕易審問。

    需得像個什麼法子纔行。

    沈莞寧略微沉思片刻,身旁的慕懷姜發現端倪,他伸手握住沈莞寧的手,輕聲問道:“在想什麼呢?”

    “在想那個宮女的事情。”沈莞寧如實交代。

    慕懷姜擡眸看到沈莞寧愁眉不展,甚是可愛。

    他伸手輕輕颳了一下沈莞寧的鼻子笑道:“朕的阿寧還真是可愛。”

    沈莞寧擰眉看着慕懷姜。

    她分明是在擔心這件事,慕懷姜倒好,反來嘲笑她。

    沈莞寧轉過臉去,不打算再理會慕懷姜。

    慕懷姜笑着拉住的她的手,將她轉過身來。

    “好了阿寧,不逗你了,這件事朕已經想好對策了。”

    沈莞寧看着慕懷姜,是在確定慕懷姜說這話是在誆她的,還是真的。

    慕懷姜看了一眼阿山。

    阿山當即心領神會的俯身退下。

    慕懷姜笑着將沈莞寧的手拾在手心裏道:“阿寧一會看看不就知道了,朕是在哄你,還是真的。”

    高坐下,餘溫書看到上座的皇帝皇后如此恩愛,來了興致。

    身旁的南國人用南國的語言,問餘溫書道:“使者你看什麼呢,那大涼的皇帝,能比這舞池中央的的女人還好看嗎?”

    餘溫書笑着端起桌案上的酒緩緩飲盡。

    他道:“大涼皇帝是沒什麼好看的,但這大涼皇帝身邊的皇后可比那些庸脂俗粉要好看很多。”

    “使者難不成是看上了大涼皇后了?”此人用南國話高聲一語。

    南國人聽到都紛紛笑了起來。

    旁邊的朝臣們自然不明白他們笑的是什麼意思。

    但慕懷姜聽得懂南國的語言。

    慕懷姜原本還在和沈莞寧逗笑,他聽到南國人說的看似是玩笑的話,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側過眼眸,冷冷的看着臺下的南國人。

    餘溫書看到了慕懷姜冰冷眼神中的殺意。

    他斂起笑意,低聲警告道:“別說了,這大涼皇帝聽得懂南國話。”

    方纔還在笑鬧的人瞬間沒了興致。

    “這大涼的皇帝怎麼這麼雞賊。”方纔開玩笑的南國人低聲抱怨一句。

    這樣他們在當着慕懷姜面的時候,就不能私下用南國語言交流了。

    像是被人扒光了遊街示衆的感覺。

    沒有一點點的隱私。

    “說話都小心點。”餘溫書警告道。

    南國人都應了一聲是。

    不稍片刻,阿山從一側進來,他身後跟着的便是那個攔住轎攆的宮女。

    此刻宮女已經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

    她垂眸跟在阿山身後,手中端着托盤裏面是一些水果。

    沈莞寧只看了一眼,便明白慕懷姜是什麼意思了。

    那宮女端着托盤緩緩上前。

    她走到餘溫書面前停下,半俯身將托盤中的水果一一擺在南國人的面前。

    “是那個南國使者?”沈莞寧低聲問慕懷姜。

    那個宮女端着水果托盤在餘溫書面前停留了許久。

    可沈莞寧看到餘溫書分明沒有正眼看那宮女一眼。

    難道是酒醒後忘記了?

    亦或者南國人侵犯那宮女的時候,根本沒有看長相,所以不記得了?

    沈莞寧覺得這個解釋有點牽強。

    宮女將水果放下後,便俯身退下。

    南國人有人四下看了一眼,發現這份水果只在他們的桌上上了一份,別的大臣們都沒有。

    “使者,這水果是單獨賜給我們的。”那人說。

    餘溫書看了一眼,的確是。

    阿山笑着解釋道:“這份水果是皇上專門賞賜給南國的貴客的,其他人自然是沒有的,還請各位貴客慢慢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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