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塵跟上來，走在顧清墨身邊。
兩個人腳踩瓦礫，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顧峯主覺得怎麼樣？”
“你指什麼？”顧清墨剛得了三罐茶葉，心情不錯，願意迴應兩句。
“青龍國。”
顧清墨微微抿脣，盯着雲塵看了幾眼，又向遠處望去，最後吐出四個字。
“氣數將盡。”
一個國家的氣數與皇室是息息相關的，顧清墨自認看人還是很準的，青龍國的這位皇帝陛下天資平庸，除非子嗣中有資質出色之人，否則很難扭轉這個局面。
雲塵卻搖了搖頭，“不是將盡，而是已盡。”
顧清墨有些意外，“你懂這個？”
雲塵笑了笑，顧清墨見狀，就知道她又要轉移話題了。
“顧峯主覺得修真者要到哪一個階段，才能算是強者。”
“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問問而已。”
“強者，永無止盡。”
雲塵微微垂眸，視線向下掃去，“顧公子，我們去那邊的茶樓坐坐吧。”
只要說道喝茶，顧清墨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
兩個人進了茶樓，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你覺得那兩個小東西，要多久纔能有自保的實力？”
顧清墨想了一下，小東西應該是指陌初黎和楚旭了。
“不需要太久。”
“那便好。”雲塵淡笑。
顧清墨看着她恰到好處的笑容，雖然笑容總讓她覺得很假，但是不得不感嘆一下，這張臉是真的漂亮。
而且雲塵總是問些模棱兩可的問題，讓她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些問題就像是在爲未來的一件事，做準備一般，確認需要的時間。
顧清墨向來不是個會主動開口的人，雲塵問完了想問的事，兩個人之間便沒了聲音。
顧峯主沒有要茶樓裏的茶，而是將剛拿到手的三罐茶葉，拆開了一個。
清清淡淡的香味，雲塵也很喜歡，“顧公子，讓我來泡茶吧。”
顧清墨把茶葉遞給雲塵，自己不用動手，只負責等喫真是太好了。
雲塵：必須要自己來，不然這茶就沒法喝了。
“哎呀，真是好巧。”
顧清墨聞聲看去，就見一個女人站在他們桌前。
顧峯主想了一下，“你誰？”
女人嬌笑一番，沒有經過顧清墨的同意，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而且還故意偏向顧清墨。
“哎呀，顧公子真會說笑。”
“我沒興趣跟陌生人說笑。”顧清墨是個面癱，總是不苟言笑，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很正經的感覺。
雲塵專注着煮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女人彷彿感覺不到尷尬，身體有意無意向顧清墨靠去，“我們纔不過分開幾日，顧公子便不記得了，真是過分，我是姚玉兒啊。”
姚玉兒，顧清墨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將軍夫人葬禮時出現的乾姐姐。
雖然這個乾姐姐經常去小院子裏找他們，但是她根本沒注意過姚玉兒長什麼樣。
而且姚玉兒每次來找他們之前，都像是哭過的一樣，嗓音聽得她難受。
“哦。”顧清墨反應很冷淡，應這一聲還是看在將軍夫人的面上。
姚玉兒過來也不知道是來幹什麼的，一直想辦法接近顧清墨，但是對方根本就不理她。
顧清墨防着姚玉兒觸碰自己，看她幾乎快要倒下的身子，面無表情道：“姚老闆身體不適？”
姚玉兒還以爲顧清墨在關心自己，嬌媚一笑，“並沒有，多謝顧公子關心。”
“那你爲什麼一副快要倒的樣子？”
姚玉兒眉尾跳了跳，這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
以往要是有男人見她這樣，那絕對是坐着不動，等她跌進懷裏的。
怎麼到了顧清墨這裏，就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雲塵忍不住笑出了聲，姚玉兒這下更尷尬了，進不是退不是。
雲塵倒了兩杯茶，一杯給顧清墨，一杯給自己，完全沒有給姚玉兒的意思。
姚玉兒只能尬笑，想給自己倒一杯，卻發現沒有多餘的茶杯。
這個位置是四人座的，自然也放了四個杯子，怎麼消失了兩個？
在座的兩個人不理她，她自己自說自話的像個跳樑小醜。
姚玉兒最後悻悻離開。
顧清墨盯着手裏清澈的茶水，終於想通了一件事。
難怪她總覺得哪裏不協調，原來出在了這裏。
雲塵看似一直在欣賞窗外的景色，但實際上卻在觀察顧清墨的一舉一動。
見那雙清清冽冽的眸子有了些許波動，雲塵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小計劃，算是達成了。
只要有茶喝，顧清墨就能坐上一整天，而且還能聽到很多有趣的消息。
程濟明最後還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這纔拿下一個看臺的位置。
不過，對方卻有要求，說要親見一面，再決定要不要讓座。
顧清墨早在山林的時候，就給過程濟明一張通訊符，他靠着通訊符和顧清墨的指示，慢慢摸了過來。
來到茶樓的時候，程濟明才發現這個也是他們程家的產業。
“大哥。”
程濟明直接跑來坐下，一副求誇獎的樣子。
雲塵把剛纔藏好的杯子拿出來，爲程濟明倒了一杯茶。
“這麼快就回來了。”顧清墨的聲音清清淡淡，卻透着幾分遺憾。
“嗯。”
程濟明此時要是有尾巴，那絕對是能搖的扇出風的。
“都談妥了？”
程濟明點頭又搖頭，“人家說還要見一面。”
“你可知對方是誰？”顧清墨只是隨口一問。
“南宮流雲。”程濟明記得那家茶樓的掌櫃說的就是這個名字。
顧清墨一頓，清清冽冽的眸子掃向他，“什麼時候來？”
程濟明一下就垮了臉，“聽那裏掌櫃的說，南宮流雲要等晚上才能會來，現在暫時過不來。”
“嗯。”
顧清墨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見到真人了。
本來她還打算，如果不能找到合適的機會，她就潛入南宮府上一探究竟。
她一直都記得，送信並沒有強制要求，因爲多了兩個條件。
收信人是否家庭美滿，他過得是否幸福。
中午沒怎麼好好喫飯，又跑了一下午，程濟明的肚子開始抗議了。
“額，大哥我們回酒樓吧，我餓了。”
顧清墨腦海中小胖子的身影一閃而過，“你就算瘦了，也還是那麼愛喫。”
程濟明摸摸鼻子，“沒辦法，誰讓我餓怕了。”